那是他自小相伴相持,一同、修炼的伙伴,一同成长的挚友!
脑海中空茫一片,流夙也不知自己究竟在想些什么,又或者什么都没想。
行至昆仑山脚,便见远处有一白袍道者缓步行来。宽袍广袖,玉簪束发,分明女体,可做男子打扮竟分毫不显违和,只愈发显得君子如玉,雍容端方,仿佛古容仪。
流夙眼中划过一抹惊艳。
即使不论那极好的容貌,单凭这满身的气度风仪,这道者也着实可在他所见生灵中排进前几。
这些年来流夙睡遍洪荒美人,好友未羽更是风情万种的妖孽,可今次来者,却是毫不逊色。
流夙只觉道者仿佛是为他而生一般,从风姿到仪态,无一处不是完美贴合了他的审美——就如同只存在于梦境中的幻想,模糊了虚妄与现实的边界,走到他面前——这种感觉,如一记重锤,结结实实在他已披上硬铠的心脏最深处柔软之地,狠狠来了一下。
道者姿态闲雅,却似慢实快,眨眼功夫便至眼前。
若是往日,单凭道者这漂亮的遁法,流夙便不会轻佻地招惹。
可此时的流夙脑中空茫芒一片,思绪早不知游荡到了哪处角落,来者又是从不曾有过的让他动心。身体比思维更快的做出了反应,他上前拦住道者,声音温柔地开口:“道友是往何处去?”
被流夙拦下,道者仿佛有些意外的看向他,随即拱手施礼,温温淡淡笑了:“吾欲往昆仑。”
流夙心“嘭”的一跳。接触了道者,那种如在梦中的感觉不但没有消失,反而愈演愈烈。有那么一瞬,他甚至第一次起了想把谁带回家去结为道侣的心思,想为这道者加冕龙后,想将她如珠似宝的捧上手心。
按理说这时流夙便该回礼了,可他却是伸手扶上道者,道:“道友客气了。”
道者——也就是告别了女娲正在去往昆仑的珞珣——面上温淡笑意依旧:“道友言重了。”不动声色的让开流夙的手,“吾尚有事待行,先且告辞。”
流夙下意识拦住珞珣:“道友且慢!”被拦住去路的珞珣看向流夙,神色温润宽和,只眸中略带询问。流夙望着珞珣,深情款款道,“吾乃龙皇流夙,今慕道友风姿,愿邀道友,共登极乐。”
这话出口,流夙才算是回过了神。之前他因青庭一事,脑中一直空茫一片,见了珞珣后的行为,也不过身体的本能反应。此时回过神来,哪还有勾搭床伴的心思?
不等珞珣回话,回过神的流夙便冷了脸,绕开珞珣,施展遁术而去。
也是流夙做龙皇太多年。高高在上久了,便很少外把谁看在眼里。此时他心里又正乱,因此冷脸走龙的时候别提解释了,连句“告辞”都没有。
被龙调戏到一半突然撂下的珞珣站在原地。
她双手拢在袖中,含笑目送流夙远去,仿佛宽和长者纵容看着自家不懂事的子侄。唇角眸底的笑意温淡而包容,从始至终,未变分毫。
流夙和青庭不愧是在洪荒呼风唤雨多年的两族之祖,一身修为极是不凡。
珞珣回到自己的出生地兼老巢时,见到的就是大战过后满目疮痍的西昆仑。
没有一点她记忆中的模样。
曾经的山谷湖泊尽被夷平,灵脉被从正中截断。仙草花树被催折一地,灵鸟异兽尸横遍山。洪荒难寻的仙家福地,灵气逸散到与外界无异。整个西昆仑,灵气最浓郁之地,竟是青庭死后所化的那处麒麟崖。
可如此景象却没能让珞珣有分毫恼意——她本就不甚在意老巢之类,否则也不会离家行走洪荒之时,连个结界也未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