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风雨山打头,刘旗忠、朱炳、钱若谷在后,院子里站满了王府侍卫。每个人的表情都很严肃。
“王爷,刺客已经抓到,言夫人受了伤但性命无碍。”朱炳上前一步禀告道。
“嗯。雨山,现在进况如何?”
风雨山回禀:“一切都在按计划行事,陶将军已经带人守住所有城门。周湛江将军也已在京城三十里外埋下三万精兵,随时听候调度。惠王现在宫中。”
“老五那儿呢?”
“惠王的人进去了,现在已经和舒王府的人对上。”
“跟紧他。”皇甫桀没说明跟紧谁。
但风雨山显然明白他在说谁,“是。”
“可有人察觉今晚异动?”
“目前没有。诸位大臣刚参加完您的婚宴,每个人都喝了几杯。惠王殿下大概想让今晚的行动万无一失,在今天宁王府所用喜酒中都下了相同的东西。而只要有人沾了今夜的酒水,不管你喝多少,都会睡到天明。”
点点头,皇甫桀那张充满魔性的脸庞露出一丝讽刺的微笑,“走吧,我们该去宫中勤王救驾了。”
☆、27
当今胜帝在睡眠中一惊而醒。
他并非马上皇帝,也完全没有带兵打仗的经验,可他的警觉性却不输任何一名自沙场归来的将军。这可以说是他天生的,也可以说是他后天特意培养起来的,不管如何,这分警觉性救了他很多次。
这次呢?是否已经来不及?
胜帝推开被子坐起,有所预感地望向不远处的纱帐。
值守的小太监听到动静,在纱帐外小声询问了一声:“皇上,可是起夜?”
胜帝沉吟了一会儿,开口道:“你去看看门外侍卫是否还在。”
小太监不解,侍卫们怎么可能不守在门外?但仍旧依言打开了大门。
“咕咚。”有什么倒下。
冷风从门外窜进,撩起了重重纱幕、复又落地。
“父皇,儿臣向您请安。”
地上倒着十几具尸体,就在刚才这里才发生过一场生死搏斗。
胜帝留在身边贴身保护的两名暗卫死了,皇甫瑾也付出了莫大的代价,他花重金雇请来的杀手也全部交待在此。
皇甫瑾站在胜帝床头,手捧拟好的圣旨,弯腰恳请他的父皇在上面盖上玉玺大印。
胜帝没有看他,而是把目光投向外面。遮挡视线的纱帐已经被人高高撩起挂到两边,大门洞开,外面黑压压一片。
“杨晓呢?”
“杨都尉已经被陶将军看押。”皇甫瑾恭谨地回答。他也不想走到这一步,可事态不由人。
“陶正刚?朕以为你已经和老四撕破脸,原来你们只是做给朕看的。”胜帝虽处弱势,却帝威依存。
“儿臣们也只是将计就计罢了。”
“将计就计?老四怎么跟你说的?难不成他告诉你是朕让人抓了叶詹,好挑拨你和他的关系?”
皇甫瑾没有回答。
“愚昧!你本是玲珑剔透心的人,怎么会上这么一个当?”胜帝嘲笑自己的儿子。
“因为儿臣也需要一个和他合作的借口。”皇甫瑾淡淡地回答。
胜帝嗤笑,“你这无疑与虎谋皮”
“您可以认为儿臣这是在置之死地而后生。”
“朕好像没有把你逼到这种程度吧?”
皇甫瑾摇摇头,露出走进这座未央宫以来的第一个微笑,“儿臣只是不愿把这个皇位让给别人。而父皇似乎无意把这个皇位传给儿臣,所以儿臣只有自己想办法来取了。”
“你就不怕留下千古骂名?”
“所以需要父皇在这张圣旨上留下您的御印。就当儿臣辛苦多年来,父皇给儿臣的赏赐吧。”
胜帝沉默许久,“老四现在恐怕不会还活着,琉儿呢?”
“您说五弟吗?父皇放心,您这么疼爱五弟,儿臣又怎能忍心不让五弟去陪伴您?”
胜帝心脏猛地一揪,缓缓抬起脸,终于正视面前二子,一字一顿地说道:“你怎么会认为朕一定不会把皇位传给你?”
“那自然是因为……带进来!”皇甫瑾突然转身对外喝道。
四名士兵压着一名宫装女子走进。
“皇上!”女子惊叫,扑上前一步,又立刻停住,随即紧紧咬住嘴唇。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已经不言而喻。
皇甫瑾对身后一使眼色,一名侍卫抽出宝剑架在了宫装女子的脖颈上。
“放肆!放开杨昭容。”胜帝怒声喝斥。
皇甫瑾把拟好的圣旨往他面前又送了送。
“你以为朕盖上玉玺你就能成为皇帝?荒唐!”
皇甫瑾一抬手,持剑的侍卫轻轻一拉,杨昭容雪白的玉颈上立时出现一条血痕。
“啊!”杨昭容发出惊叫。
“住手!”胜帝脸色霎时变得苍白,身体也不由微微一晃。
皇甫瑾的脸色很奇怪,看起来甚至比胜帝还要苍白。
“如果不是老四提醒我,儿臣永远不会想到父皇原来也有真心想要保护的人。就是她吗?她就是您最喜欢的女人?可怜我的母亲,可怜我们所有人的母亲,她们争夺一生,都把彼此当作最大的敌手,却没想到这位不上不下、没有得过多少恩宠的杨昭容才是您的心头肉。父皇,您差不多都要成功了,您保护了您最心爱的女人,还保护了她的儿子,甚至还要把皇位传给他。真的,您差一点就成功了。”
皇甫瑾还在笑,可他的眼神却相当哀伤。
“都是您的儿子,为什么会差这么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