箬莎·科森察小姐的突然出现,让人们很惊讶。
如黄金般的发丝因为跑动在空中掀起一片闪亮,虽然略显纤细却很挺拔的身体如一头灵活的小鹿在人群里穿梭,伯爵家的小姐穿过拥挤的人群,在一片好奇目光中走到空地上。
“这不公平,”科森察小姐大声说,她转过身一双湖蓝色的眼睛看着佛罗伦萨人“您认为这场决斗公平吗,或者您即便赢了又有什么荣誉可言?”
说着她走到亚历山大面前,举起了他的手,人们看到了被鲜血浸透的布条。
佛罗伦萨人错愕的看着这个突然跑出来阻止决斗的女孩,虽然不知道她是谁,可他却被科森察小姐的话激怒了。
他愤怒的看着女孩,尽量压抑怒火沉沉的说:“请问您是哪位,为什么要质疑我不够公平,虽然您是位夫人我不能向您挑战,但是我会向您的家人,您的父亲或是兄弟发出挑战,因为这不只是我自己的事,而是关系到我的身份。做为佛罗伦萨的使者我不能接受这样的侮辱。”
四周的人立刻再次发出阵低呼,不过这次的声音里却是包含着幸灾乐祸了。
“您要想向我的家人挑战吗?”科森察小姐脸上露出微笑,她先是认真的点头,然后慢慢转过身看着坐在那里始终在笑的莫迪洛,很严肃的说“萨仑舅舅,这位使者要向你挑战。”
科森察小姐的话一出口,大厅里霎时爆发起轰然大笑!
有人拍着桌子笑,有人跺着脚的笑,原本站在旁边的小丑已经连翻几个跟头最后跑到了莫迪洛的身边开始挥动面具。
所有人好像看傻瓜似的看着佛罗伦萨人。
萨伏那洛拉的虔诚和异类的确让获得了很多的崇敬,但这种崇敬乎都来自底层,民众愿意把他当成这个动荡时代里的救星和希望,在他身上大众看到的是一个真正充满了自我牺牲如同圣人般伟大的偶像。
但这并不包括贵族,更不包括教会。
罗马与佛罗伦萨的关系已经到了兵戎相见的地步,而当今的教皇亚历山大六世更是因为萨伏那洛拉对他毫不客气的抨击而恨之入骨。
所以贵族们都在等着看那个人的下场,甚至他派出的使者都让贵族们讨厌,特别是他那一身和所有人都完全不同的装束,以及旁人都在大吃大喝,可他却滴酒不沾,只坚持喝清水吃面包的举动,早已经引起了人们的侧目。
现在看到这个人居然扬言要向莫迪洛挑战,人们终于爆发了对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的彻底嘲讽。
当科森察小姐叫莫迪洛舅舅时,佛罗伦萨人已经知道糟糕了!
他紧咬嘴唇面色铁青,听着四周蜂拥而来的嘲笑讥讽,这个并不高大的人直直的站在空地上,一双眼睛却不屈的迎着始终面露微笑的那不勒斯伯爵。
“那么说,你要和我决斗?”莫迪洛很认真的问,然后又用手里的刀子指指旁边的亚历山大“那边还有个人正等着你呢,难道你不理他了吗,我好想看到他的手流血了,怎么佛罗伦萨人都喜欢找不可能打起来的人决斗吗?”
爆笑声已经响彻大厅,听着莫迪洛这话,人们这时已经明白了他对佛罗伦萨的态度,这就让人们再也毫无顾忌,此起彼伏的嘲讽嘘声几乎淹没了孤独的站在那里的佛罗伦萨使者。
小丑开始绕着佛罗伦萨人跳起来,嘴里还念念有词拉着长音大声说:“戴面具的人还没演完一场,不戴面具的高贵演员们已经让我们看了出好戏。”
亚历山大站在一旁,看着沉默却坚定的守卫着最后尊严的佛罗伦萨人微微摇头,他很佩服这个即便在这种时候依然保持尊严的人,但他也知道这个结果可以说是早就注定的。
否则他也不会那么毫不留情的斥责萨伏那洛拉而不惜挑起决斗。
莫迪洛虽然和法国人关系暧昧,但是和萨伏那洛拉那种完全和法国人穿一条裤子是不同的。
不论出于什么目的,莫迪洛始终是个那不勒斯人,而从西西里议团执政加缪里的描述看,他更是个执着与重新恢复西西里王国荣光的西西里人。
而萨伏那洛拉却不同,他视法国为兄,视查理八世为父,在他眼里佛罗伦萨也好,那不勒斯也罢,哪怕是米兰甚至罗马,都应该是被法国拯救和征服的,为了这个他甚至主动建议查理八世进军罗马,这让那位国王还小小感动了一下。
可以说,萨伏那洛拉,已经把自己当成个精神法兰西人了。
就因为这样,亚历山大确定莫迪洛是不会同意与萨伏那洛拉结盟的。
只是,如果科森察小姐不在关键时刻站出来,他倒真有点怀疑莫迪洛会不会要等他受点小伤之后才会阻止这场决斗。
“大人,这就是您给我的答复吗?”佛罗伦萨人终于开口,他的嘴唇已经被咬破,可他的声音依旧坚定“让您外甥女侮辱我,这丝毫不能有损我的名誉,更不会有损我所效忠的那一位的荣誉,我这就离开那不勒斯,不过在走之前我要说一句。”这个人转过身,看着那些嘲笑他的人,他的个子不高却很结实,站在那里就好像身体里蕴藏着无穷的力量显得稳健而又庄重,这让正嘲笑他的人也渐渐低下了声“你们的嘲笑丝毫伤害不了我,因为我知道你们其实是在害怕,你们害怕你们听到的那些事,也害怕在佛罗伦萨发生的一切,因为你们和我们那里那些堕落贵族一样贪婪,腐朽,欲壑难填,没有生气只会用奢侈打发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