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垂史册的大师都该是什么样?
炯炯有神的眼睛,棱角分明的下巴,再配上深邃沉稳的性格和才华横溢的天分,似乎这些都是令人仰望的大师们的必备条件。
可如果碰到的不但是个外表五大三粗,和艺术家的气质一点不贴边,甚至看上去还有些脑子不大灵光的小青年,那么大师这个称呼就怎么也和他对不上号了。
当知道自己的确已经回不去,然后决定留在这个时代之后,丁慕倒也曾经想过既然命该如此,那么他也不能浪费如此良机。
虽说这个时代充满混乱和动荡,可只要想想这个时代同样是人类文明史上最璀璨的时期之一,丁慕还是觉得自己多少算是幸运的。
他甚至也想过如果有机会,一定要去见一见那些在后世留下不朽杰作的大师奇才们,如果有可能也要亲眼见证那些伟大作品的诞生。
可现在他多少有点怀疑自己这些想法是不是有点幼稚了,只要想想后面那个不停摆手,看样子并不比刚刚经过的菜市场上那个杀猪的瘦弱多少的石匠,他就觉得大师这个词对那人来说不太合适了,至少现在还不太合适。
丁慕倒是没有怀疑这个人不是那位著名的文艺复兴三杰之一,这是因为固然这个时代同名同姓的人很多,可不但同名,又是个雕刻艺术家的毕竟只有一个,另外再想想这小伙子的年龄,也恰好上下差不多,这么一来几乎可以肯定,这个人就是那个米开朗基罗·博那罗蒂了。
不过最重要的是,丁慕隐约记得,就是在1496这一年,随着法王查理八世的入侵,正在佛罗伦萨学习艺术的米开朗基罗不得不被迫离开动荡的家乡,不过也是从那个时候起,这个原本就有这不凡天赋的年轻人,开始了他那光芒璀璨的艺术之旅。
只是现在看来,这位未来大师还没有影子,不要说他那些惊人绝艳的大作还没诞生,甚至可能这位年轻人还在为该找哪个下家当恩主发愁呢。
如果这个时候能赞助米开朗基罗会怎么样?
丁慕脑子里闪过这念头的同时,就又自嘲的笑笑。
别说现在的他一无所有,即便将来站稳了脚跟,要说想赞助那些艺术家也有些想入非非,在这个时代凡是能成为艺术家保护人的,除了要有足够强悍的财力,同时更要是一方豪强。
准确的说,如今的意大利是个艺术与战争并存,创造与毁灭同在的奇怪时代。
想到这些丁慕摇摇头,他觉得自己还是先好好想想今后该怎么办为好,现在已经到了巴勒莫,接下来该做些什么呢?
难道就这么跟着吉普赛人到处流浪?
丁慕不认为这是个好主意,而且老古尔佳之前没有报复他,只是碍于族规,可时间一长他总会找到机会为侄子复仇。
看看索菲娅,丁慕觉得该好好打算打算了。
和所有城市一样,巴勒莫城内同样是不许吉普赛人居停宿营的,所以带领族人在城里转了一大圈,向巴勒莫人宣布了自己部落的到来之后,老古尔佳带着车队穿过城市,沿着巴勒莫城南一条大路进入了一片地势缓缓向上的谷地。
“看来今天晚上就要在这宿营了,”队伍刚停,霞斯基娜就从自己车上跳下来到丁慕他们的车边先是喊了一句,随后压低声音说“老古尔佳好像要干什么,我看他和几个人鬼鬼祟祟的,加杰人,如果你能带索菲亚离开就尽快吧,古尔佳不可能忘了他侄子的事。”
丁慕感激的点点头,他知道霞斯基娜说的没错,吉普赛人也许不会背后捅刀子,可也不会忘了被人捅过的刀子。
“我要带索菲亚去巴勒莫看看。”丁慕回头望着夜幕中泛着点点灯光的城市,这里也许就是他新生活的开始。
“去吧去吧,”霞斯基娜摆摆手,然后捧起索菲亚的脸仔细看着“看看你多漂亮,纳山见到你现在的样子一定很高兴。”
索菲娅眨巴下眼睛,然后似乎不以为然的摇摇头。
“照顾好她加杰人,”霞斯基娜挑剔的看看丁慕“别忘了她将来要为你生儿育女。”
霞斯基娜的话让丁慕身子一摇,他转头看看身边的索菲娅,虽然身材看上去比很多同龄人成熟的多,可他还是难以想象一个12岁的孩子和生儿育女究竟有多大的关系,可想想这个时代的风气,又不禁一阵心动。
老古尔佳好像已经把丁慕他们忘了,在招呼着整个部落定下宿营地之后,他就带着几个人进城去了。
夜色渐深,但巴勒莫城不但依旧灯火通明,而且要比其他时候都更热闹的多。
走在摩肩接踵人头耸动的街道上,如果不是仔细看,甚至会产生这只是在参加一场盛大的中世纪化妆游行的错觉。
到处都是欢笑和喧闹的人群,闪亮的羽毛,呢绒的细扁帽,华丽且带着异国风情的开襟长袍,透着夸张镶嵌繁琐花边的宽大裙裾,一群群的年轻男女相互簇拥着穿过街道,弯曲的鞋尖在石头地面上不住跳动,好像在为夜晚的疯狂点缀无声的曲调。
几个举着火把在街上一边大声喊叫一边跑来跑去的年轻人看到迎面而来的丁慕二人,他们立刻迎上去围着他们一边呼哨一边把火把在他们眼前晃来晃去。
就在丁慕警惕的护住索菲娅时,那些年轻人又喊叫着跑向其他人。
“赞美上帝,赞美耶稣基督,赞美圣彼得的牺牲和圣罗莎莉亚的灵魂!”
年轻人们不住的大声喊叫,而其中还夹杂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