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与狼群商议要夺回人皮,其中有一头狼担忧地道:“我去流云客栈探过,全数的人皮被装在流云客栈的厨子老戚房中的一只衣箱中了,只这衣箱并不寻常,我动不得,打不开,怕是须人类才能将人皮取出来。”
柳筎蹙眉道:“我去想想法子。”
一日,有一少年与一妇人路过群狼的领地,柳筎生了主意,低声对头狼道:“你们去将那妇人咬死,我去救那少年。”
头狼依言而去,可惜,却中途冲出另一群狼来,将妇人咬死了。
柳筎装作路过的善心人,一把抓了少年的手逃了出去。
柳筎附身的这具身体生得是天姿国色,加之她刻意引诱,少年十分轻易地便对她生了好感。
少年借着报恩的借口,不肯离去。
柳筎自是要做做模样,让少年无须报恩,离去便可。
少年纠缠不休,柳筎便顺势让少年随她去了流云客栈。
在这流云客栈中,柳筎再一次见到了剥他人皮的那人,舒蕴唤他“老戚”。
住宿的第三日,老戚失了踪,柳筎心知应是群狼所为,正在欢喜之时,睡在她体内少女的魂魄竟醒了过来,要与她争夺身体的控制权,未免惹人生疑,她偷偷地躲进了一间空房,不知何时竟昏死了过去。
她是被剧痛逼醒的,她一睁眼便见自己四肢被钉死在案上,正有一人在剥她的皮囊,看这人眉目乃是张卿,她死命地挣扎,可惜用尽了全力都动不了半根手指。
一如之前,她被活生生地剥去了皮囊。
幸而,她之前使了个从一道士处习来的术法,最多五日,她便能在少年身体中醒过来。
果然,死后第四日,她醒了过来,她从床上起身,穿上衣衫,缓步下楼。
方到了大堂,她便觉得口舌干涩,嗜血欲从口舌处渐渐蔓延开去,直至四肢百骸。
她忍了又忍,直把口腔中的嫩肉咬破了数处。
在一个住客从她面前走过时,她终于忍耐不得了,索性心一横,伸手抓了住客,咬下了一块皮肉。
这之后,她寻到了她最初的皮囊,她将皮囊细细地叠好藏入怀中。
而现下,第二张皮囊静静地躺在沈已墨手中,朝着她递了过来。
沈已墨穿了件蜜柑色的衫子,颇为扎眼,身上还有丁点儿未散尽的酒气。
是了,她昨日与沈已墨、季琢俩人一道喝了秋露白。
她接过人皮,打量了半晌,浅笑道:“多谢沈公子,待会儿可否请沈公子超度了我?”
沈已墨一怔,道:“我倒未想过你······”
柳筎打断道:“我心愿已了,亦不想过吃人的日子,不如早些入轮回去。”
沈已墨颔首道:“柳姑娘,走好。”
以免被人瞧见异状,柳筎与沈已墨去了后山,后山遍布枯草与死树,其中有夹杂着几座坟冢,似乎连空气中都溢满了凄凉与萧瑟。
柳筎向着沈已墨福了福身,平静地道:“劳烦沈公子了。”
话音未落,她的魂魄便从少年身体中钻了出去,飘在半空中,少年一时间神志难以恢复,跌倒在地。
沈已墨取了支碧绿的洞箫,附在唇边。
柳筎便在这幽幽的箫声中,魂归地府,而她的两张皮囊则由沈已墨烧了干净。
第32章 番外二·沈已墨季琢
这日,天还未亮透,便落起雪来,起初是细碎的雪粒子,过了正午,雪越发大了,层层叠叠地铺了一地。
沈已墨与季琢到流云客栈时,已过了戌时,俩人用完晚膳,便各自回房去了。
沈已墨净过身,觉着有些口干,于是穿戴整齐,下了楼去。
舒蕴正在收拾客人用剩的碗筷,听闻脚步声,抬首问道:“沈公子可有甚么吩咐?”
沈已墨原本是想要杯水喝的,但弥漫在空气中的酒香实在诱人,他便含笑夸赞道:“舒娘子,你这秋露白实在香得很。”
秋露白据闻乃是宫中御酒,不知为何方子流落民间,但因其对酿制技艺要求颇高,因而上好的秋露白着实是稀罕物。眼前这秋露白纵然算不上十分之稀罕,但七八分还是有的。
听得这话,舒蕴停下手中的活计,笑道:“沈公子,你要来一壶么?”
沈已墨颔首道:“劳烦舒娘子了。”
沈已墨得了秋露白,又问舒蕴要了两只酒杯方上楼去寻季琢。
他原是藏霞山上的一竿翠竹,机缘巧合之下成了妖,成妖后他更是勤加修炼,望能飞升成仙。
约莫两个月前,季琢来藏霞山寻他,劝他与其一道修仙,他便应允了。
他与季琢的关系算不上好,但得了这秋露白,沈已墨还是想与季琢喝上一杯。
他立在季琢房门前,一手提着一壶秋露白并两只小巧的酒杯,一手叩了两下门。
而后他未得到半点回应,里头却是冲出一阵掌风来将门拍了开去。
沈已墨堪堪踏入房内,一抬眼却见季琢从浴桶中站起身来,淡淡地问道:“你有何事?”
季琢浑身上下未着片缕,骨骼分明,皮肉柔韧,透明的水珠子沿着流畅的线条纷纷落入水中,有几滴甚至划过那物才落下,那物半隐在水中,被热气笼着,看不真切,但仍是惊得沈已墨红了脸。
沈已墨未曾见过旁的男子的胴体,下意识地连连后退,由于脚步混乱,几乎要被自己绊倒了去。
季琢怕沈已墨跌了去,出了浴桶,疾步而去,一把扶住沈已墨。
沈已墨跌在季琢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