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之说:“有什么区别?君长乐现在不就是我吗?”
一号说:“对啊,所以你要活得好好的,达成君长乐心中所愿。”
苏锦之道:“我怎么知道君长乐想要什么?”
一号冷冷地呵了一声:“有什么区别?你现在不就是君长乐吗,你怎么会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苏锦之:“……”
一号又接着说:“零号心疼你,所以我们已经为你跳过了‘鞭打’、‘刺青’等上辈子令君长乐痛不欲生的剧情线,知足吧宿主。”
刺青?苏锦之想起了他上次醒来见到的那个男人和他说的话,猛然一惊,连忙跑到屋子北侧的铜镜前。
古人的造镜技术还不成熟,但即便是从这样一面模糊失真的铜镜中,苏锦之也能看出这镜中之人是如何的倾城绝艳——那眉那眼还是他自己原来的模样,却比原先更加精致稠艳,瞧上一眼便能噬魂夺魄。
镜中人黛眉如远山,长睫似蝶翼,眼瞳若桃瓣,眼尾一抹淡红晕开浓艳的春.色,与眼睛正下方的血红哭痣相映相称,从颈往下裸.露在外的皮肤在淡淡的烛光映照下仿若绝世的美玉,泛着莹润柔美的色泽,一截带苞的花杈从他背后蔓延至右侧锁骨,惑.人至极,鸦羽似的长发自身后沉沉垂落,脸上虽然仍带着些少年的稚嫩,却让人能够想象他完全长开后究竟有多妖冶。
苏锦之忍不住抬手,轻轻抚着锁骨处那朵牡丹花苞,指腹触及的皮肤却不是旁人想象中的滑嫩细腻,而是微微凸起的粗糙之感。
君长乐被那群匪盗从崇洛卖到诸华,花栖楼现任楼主梨风在人贩市场见到他的第一面,就马上买下了他,并将他带回花栖楼,刺上这占据他半个身体的牡丹刺青。
牡丹,天下无双艳,人间第一香。
花栖楼所有小倌身上都有着各种花的刺青,对应着自己的身份,梨风长得比较温婉,所以他的刺青是桃花,艳而不娇;君长乐长得太过艳丽,便只有这花中之王的牡丹才能衬得了他。
世人皆知诸华国第一美人花无艳的背后,是幅绽至极盛的牡丹刺青,平日时是艳丽的橘红淡黄,唯有在欢.爱时,会随着他越来越火.热的身躯渐深渐浓,在极.乐之巅时全数绽开,红到极致。
如他本人一般,国色天香,绝世无双,叫这世间人都恨不得死在他身上。
世人皆说这株牡丹天下绝艳,却不知道这血雕刺青,是为了遮掩君长乐当年逃跑失败后被抓贼窝时,那群匪盗施加在他身上的鞭痕烫疤。要在原本伤痕累累的身躯上刺出这样一幅盛世牡丹图,不是拿针蘸上颜料不断刺画就可以的。得需要将原来过于凸起丑陋的疤肉重新剜去,在其尚未长好之时开始刺画,且刺绘途中不能用药麻痹身躯,只能咬着木柄承受这万针之痛,待新肉长好时,再刺新图。
如此,拥有刺青之人平日里背后是含苞欲放的淡色之花,待到血气翻.涌时,刺于皮下血肉之内的另一幅刺青才会浮现。
双花交织相叠,众蕾尽开,花香满溢,绽华流艳,才是真正的盛世牡丹图。
不过这血雕刺青美是美,整座花栖楼却只有原身一人独有,毕竟这刺青的过程太过血腥和痛苦,能熬过去的小倌少之又少,原身是没有选择,才只能选择承受。
但哪怕重来一次,苏锦之也无力阻止君长乐滚滚向前倾覆的命运车轮。
当他醒来时,一切都已尘埃落定,姜黎山还是忘了他,他还是进了花栖楼,这幅将他逼入不可回头之渊的盛世牡丹图,最终还是开满了他的脊背,深深扎进他的身躯之中。
而按照时间线来看,梨风已经将他身上的伤治得差不多了,整体花露香膏不要钱的往他身上贴,摆明了是想把他打造成花栖楼新的摇钱树。
“我不是老鸨吗?为什么现在还要出去卖?”
苏锦之算了算时间,再过七天,便是诸华国的花灯节,每至这时桃花长街便要评选推出一位新的花君。
梨风退隐做老鸨之前,蝉联了整整七年花君,去年的花君是秋弈,也是苏锦之的拯救支目标之一。今年梨风本来也打算继续让秋弈作为花栖楼的花魁在花灯节上竞争花君之位的,但偏偏他买到一朵真正的绝艳之花。
原身便是在这一夜从崇洛高贵的君家公子,正式坠入这糜烂吃人的烟花窟,成为了名传五国的诸华第一美人花无艳。
苏锦之哭丧着脸:“我能不能逃跑?”他可不想做个男妓啊,整日被些不知什么样的男人压,说不定还要服侍些什么有特殊爱好的人,他光是想想都觉得要死了,君长乐居然还忍了整整十年。
一号告诉他:“你已经跑过了。”
苏锦之:“嗯?”
一号又继续把话说完:“但是失败了。”
苏锦之:“……”
“还记得姜黎山走之前给你戴的那块玉佩吗?”一号忽然问他,“那是姜黎山母亲留下的唯一遗物,也是他最宝贵的东西。君长乐进了花栖楼后不是没有跑过,但是梨风拿了那玉佩要挟他,所以君长乐留了下来。”
“他想保护着姜黎山最宝贵的东西,等着他回来接他。”
苏锦之怔了一瞬,喃喃道:“但是姜黎山没来。”
一号说:“所以君长乐死了。”
苏锦之沉默着,他脖颈上一片空荡——那块玉已经被梨风拿走了,所以他现在不但不能逃跑,还得留在花栖楼拿回那块玉佩。
“那我接客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