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歌乐眼底泛出血色来,戥蛮的话彻底引燃了他的怒火,想也不想就劈头吼道:
“谁是你媳妇儿!!”
说着就要去抄长枪,淮栖吓得脸都白了,忙推了戥蛮一把,吼了一句“你别胡说!”,扭头又冲李歌乐喊:
“你干什么!老大不小的闹什么闹!你俩做什么斗鸡似的,会不会好好说话!”
李歌乐仍在气头上,手都按在长枪上了,拧身子狠狠指着戥蛮嘶吼:
“我跟他有什么好说!!”
回应他的是戥蛮放肆的嘲笑声,火上浇油一般,淮栖也急了,不等李歌乐有反应便抢上一步伸手将门拽上,将两个男人隔在了门板两边。
李歌乐在里面发了疯一样嗷嗷叫着挠门,淮栖满头大汗顶着门,仰脸没好气儿地瞪着戥蛮:
“你吃饱了撑的啊!没事来兵营干嘛!好端端的招惹他作甚!”
戥蛮却停顿一瞬,对着淮栖露出个温煦的笑脸来,弯下身凑近他轻声道:
“我媳妇儿跟别的男人关门说话,我能不来?”
淮栖原本都顾不上这茬了,这会儿又被戥蛮提起,不由脸上一阵泛红,磕磕巴巴道:
“我又没干什么……哥哥跟弟弟说会儿话怎么了……”
戥蛮笑得更迷人,轻轻摇了摇头,耳语般说了句“没怎么”,便探身轻轻吻住淮栖嘴唇。
背后门内李歌乐还在玩命嚷嚷,戥蛮却在门板这边亲他,这让淮栖猛然升腾起一股羞耻感来,整张脸涨得通红,他慌忙推了一把戥蛮,声音都不敢出,生怕被李歌乐听去了什么。戥蛮却只是轻轻将嘴唇点在他唇上,羽毛般搔过,也便退开些许,眼底带着抹玩味笑意,又瞄了眼那扇门,轻笑道:
“怕什么,他又不是没见过。”
他指的是头一天被李歌乐撞见他与淮栖温存那事,惹得淮栖更加羞赧,恨不得一脚踹上来,挥挥手让他赶紧走。戥蛮也不以为意,只在淮栖下巴上捏了捏,便真的转身走了。
见戥蛮没了踪影,淮栖才松口气,撤身躲开那门,人刚一走开木门便被“咣”一声撞开,李歌乐失了重心踉跄着冲出来,哪里还见得着戥蛮身影?
“淮栖哥哥!那该死的南蛮子呢!是男人就别逃!”
李歌乐稳住脚步回身仍冲着淮栖大吼,一脸要咬人的表情,淮栖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儿道:
“人不走我敢放你出来吗,你到底怎么回事,你们面都没见过几回,他啥时候惹着你了?”
戥蛮虽说一来就惹得将军和师父不痛快,可到底也没找过李歌乐的麻烦,做什么见了面就拼命?
淮栖看不懂这俩人到底为什么不对付,一见面就跟仇人似的也不问青红皂白,两句话就要打起来,这算什么路数?
李歌乐怒气冲天,根本听不进话去,泄愤一样将长枪狠狠戳在地上,瞪着淮栖嚷道:
“惹我!?他分明是来惹你的!你咋什么都不知道!”
这话让淮栖一愣,立刻以为他说的是戥蛮与他那些风月事,脸上红的更厉害,拧着眉头斥道:
“你胡说八道什么,就你知道得多!毛都没长齐呢叽歪个屁!”
李歌乐更急,脸也白了,什么顾忌也都忘了,跺着脚狠狠道:
“说了你不知道你就是不知道!那南蛮子来这儿是想要月叔叔的命你知道!?”
淮栖这回彻底愣住,呆呆盯着李歌乐发怒小兽般的脸,一时间完全不能消化这句话的意思,那几个字来来回回缭绕在他脑子里,却丝毫不能连贯起来,仿佛李歌乐说的不是人话一样。
什么叫“想要月叔叔的命”?戥蛮为什么要杀师父?他们应该根本不认识啊,师父在恶人谷的时候戥蛮出没出生都不一定,哪里结的冤仇?难道戥蛮来浩气不是为了他?这怎么可能……
“你……你又胡扯什么……”
淮栖没了底气,声音颤抖死死盯着李歌乐,不停期盼着这又是李歌乐想出来的恶作剧。
李歌乐却一点开玩笑的意思都没有,眉头紧锁冲淮栖走近一步,怒气不减地大声道:
“我胡扯?那南蛮子没安好心,时时打探营里状况也是我胡扯?他一来就针对月叔叔,处处跟月叔叔作对也是我胡扯?你觉得他将谁放在眼里过?连我师父不也被他气得七窍生烟!月叔叔大度不爱理他,他倒得了势了!难保他纠缠你不是也为着那些下作打算!凭这一点就够我跟他势不两立!”
淮栖咬紧了嘴唇,无力地靠在门边,悄悄攥紧了拳头,掌心中湿凉的薄汗像是将寒意透进心里似的,让他秫秫发抖。
戥蛮一来就对师父出言不逊,他是亲眼见过的,一向孤傲的师父那次竟也未曾恼怒,这本就让他一直疑惑不解,加之戥蛮确实常常不知所踪,又从不告诉他他去了哪里做了什么,若说行踪可疑也并不为过,他来浩气大营当天便在众位老将面前语出惊人,行容放浪不羁,毫无一点尊敬之意,也曾让淮栖大感吃惊,还有……
淮栖艰难地做了个吞咽的动作,怔怔想起他们在树林中的相遇。
不,唯独这个,一定不是假的。他对他的心意,绝对不可能是假的。
李歌乐见淮栖没了反应,急得满头大汗,伸手拽住他衣袖用力摇晃起来,烦躁以极地大喊:
“淮栖哥哥!淮栖哥哥!你听没听见我说什么啊!”
淮栖咬了咬牙,挥袖甩开他,眼睛瞄了瞄四周,正是操练的时辰,兵营里安静得很,半个人影也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