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情还在转着那样东西,道:“三师弟你是不是忘了,这里没有锅碗,也没法熬药。”
追命卖了个关子,道:“我自有办法。”说着身体往前倾,想要看清无情的手里到底拿着什么东西。
那也是一株药草,不过药效却与他采的那株不同。
无情说道:“没带金疮药,待会儿回洞之后,把这个敷在伤口上。”
追命笑道:“谢谢。”
他这下子知道无情出来,不是陪他看追兵的了;无情自然也知道他出来,不是看有没有什么追兵的了。
对方出来干什么的,心知肚明,不必再问。
追命一直蹲在地上,这会儿拿起酒葫芦,拔开塞子,仰头一股脑不歇气地灌了下去,直灌了老半天,然后手背一抹被酒打s-hi了的胡喳子。
这是一口气把酒喝完了?三师弟虽然平时爱喝酒,也断没有在郊外一口气把酒喝完的道理。不然接下来喝什么?
除非,遇敌。
无情用心听了一听,没有敌人。不可能有敌人被追命发现了,他还发现不了。
这时候追命喝完酒,又转过了身,面对着溪水,把葫芦放进溪水里一舀,葫芦里瞬间装满了水。无情立刻知道追命是在做什么了。而追命站起身,一手拿药,一手拿葫芦,正待要走,忽然他和无情都听到了山下一阵哒哒马蹄声响。
出来看追兵本是无情和追命的借口,带上白可儿和方采也是怕白可儿待在山洞里会有危险,没想到这一出来,真的听到了动静。此时夜已过半,寻常人家的百姓都睡得很深很深了,就算赶路的人也少有在这时候还赶路的。
四人向着山下望去,可距离太远,根本看不清马背上的人的模样。
眼看马飞驰而去,就要跑远,无情和追命决定还是不要管了。又要回山洞,忽听一声“哎呦”响起。
声音是方采发出的,她蹲在地上道:“对不起,我的脚崴了一下。”
山下一声“吁”,马停下了。
方采的痛呼太过大声。
山下马上的那人,听到这声明显是姑娘家发出的呼叫,也在疑虑,思索了一下,翻身下马,往山上走去。
不管这人是谁,就算是转伦教的人也好,无情和追命都是不怕的,所以他们并未离去。过了一会儿,明晃晃的月光照在了来人的脸上。
“何掌柜?”
来人正是“尽日从容”客栈的何掌柜。
“大捕头?崔三爷?”
何掌柜脱口而出,而后自悔失言,明明昨日早上还一口一个“客官”地叫,今晚就换了称呼。
无情和追命显然对他怎么称呼自己毫不在意,双双抱拳问好。
追命笑道:“这么巧,又见面了。何掌柜怎么在这儿?”
何掌柜笑了一下,他本来是打听到无追二人和岩城严家的严扬有旧,准备直接去严家找他们俩的,不想才在半路上就遇见了,正是得来全不废功夫。不过实话他是不可能跟无情和追命讲的,嘴唇翕动,欲言又止。无情和追命见状,怕他是有什么不欲外人知的私事,也不再追问。
何掌柜等他们两人问话,等了好半晌却等不到,只得道:“丢了样东西,正要去找,是以夜深赶路,真巧遇上两位。”
这样一说,凭无情和追命的身份职责,自然是问起何掌柜丢了什么东西,可需要自己师兄弟帮忙一同寻找?
何掌柜连连摆手,道:“小物件,就不麻烦两位了。”
小物件哪里用得着大半夜找寻?无情和追命坚持帮忙。何掌柜看似推脱不过,犹豫片刻,道:“那好罢。”
回到山洞,火仍未灭,又加了几块木柴,烧得更旺了。追命立即就忙活起来,用木头在火堆上方搭了个架子,然后把葫芦放在了架子上。火在葫芦下面烧,不一会儿葫芦底部变得有些黑乎乎了。追命叹了口气,心想又要花钱买新的葫芦了,却半点也不心疼,估摸着时间,水烧开了,他把可以退烧的药草丢了进去。
接下来就是等待药汤熬好了。
他双手动作的同时,耳朵也没闲着,一直听何掌柜叙述着昨日发生的事。
“就在昨天早上,你们走了之后,我让伙计看着店,我去找人修门,不曾想回去后便见伙计对我哭诉,说是有一伙自称转伦教的人闯进了客栈,还闯进了我的卧室,不知翻找着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才走。因为我的卧室里放着一本很重要的书,我的心一惊,赶忙去看,果真是我的那本书不见了。”
无情听他说完,见追命也终于坐下,自己便不动声色,下了轮椅,坐到追命身边,替他把包扎带解开,把草药敷在伤口处,重新包扎。
敷的是箭伤处。
最重最要命的是那一掌,那是内伤,上药并不管用,无情也无可奈何,难得地有些怨自己不会内力,忽然又忍不住打了两个喷嚏,然后问道:“敢问那本书是什么书?”
何掌柜也看出来追命的伤很重,无情的身体似乎不怎么好,有些心软,想了又想,想了又想,还是说道:“是一本写着诗文词赋的书,名字叫——神鬼录。”
白可儿道:“神鬼录?那……”那不是公子和三爷在转伦教发现的那本书吗?他刚想如此说,忽然感觉自己的手被无情碰了一下,当即改口道,“一本诗词集子怎么会有这么古怪的名字?而且既然只是写着诗词的书,干嘛要这么着急去找?”
使暗器的人,手最灵巧,何掌柜没有看见无情的动作,因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