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但我宁愿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不想去回忆那些,就当我全都忘了,我只要魏秧,管他要做什么也好,我只要他。
“告诉我他在哪……”
锦叔不答,只是盯着我。从前我做错了什么的时候他就会这么盯着我,直到我自己停下。但这次……真的,我不能停。
一咬牙,我逃向了更远处。锦叔不帮我也好,不管魏秧在哪里,我自己去找,他在哪儿我都会找到的,一定会……
我不知道我走了多久,周围的环境既熟悉也陌生。每一个地方都像是魏秧带我去过的。
嗯……这是真的,谁让人生活的地方都长得那么像,我不过随意一瞟,他就和那些去过的地方严丝合缝地重叠在了一起,每一个地方都让我觉得,魏秧就在人群当中,等我去找他。
每到一个地方都会有这样的感觉,无止境的希望,无止境的失望。我只有一个念头,除此之外连时间的概念都失去了。我离开了多久?几个时辰?几天?几个月?抑或是已过了数年?我是鱼妖,地老天荒我都会是这个模样,但只有我一个人的地老天荒有什么用?
只是还好,即便是无止境的失望,我心里依然没能动摇一分,这当然好,至少我还能支撑着一直找一直找。
有时候会觉得这样一直找下去也挺好,此后再也没有答案,没有“为什么”,所有“为什么”都会成为一个无解的谜,没有希望,亦没有失望,至少我可以相信魏秧爱着我……
又到了另一个地方,城门牌匾上大大写着“容州”。
一路听闻,容州有个年轻的说书先生,装着一肚子稀奇古怪的故事,若魏秧在这儿,想。
看着城门大道上车水马龙,也许魏秧就在这儿,在人群中。
说书先生叫柳卿,他四面八方围满了人,他自己也说得眉飞色舞,仿佛从上古时代盘古开天辟地到当今皇家宫闺秘闻他都无所不知似的。
他也说到世寻河的红鲤鱼妖,听他绘声绘色地说那鱼妖的固执痴情,也许他说的都是真的。
“妖精到底是妖精,骨子里是狐媚的,先生只道那几个痴情种子,却不说说有多少妖精害得人家破人亡?”突然有个不和谐的声音,那个声音在颤抖,是因为讨厌么?
我抑制不住地往那边看,头一次的,我不希望是他,我情愿我以后都找不到他,只要不是他……但是……
真的,是魏秧。他坐在床边,与那说书先生隔得远远的,他的眼睛蒙上了一层深深的绝望,他说妖精骨子里是狐媚的,妖精害得人家破人亡,可是隔得那么远,我连他的一片衣角都摸不到。
他讨厌妖精,所以……他也讨厌我,对么……
我很想冲上去问为什么。
但我还是没能做到。他迅速地起身,然后以同样的速度离开。他走得好快,呵呵,他应该知道我在这里,当真是连与我同处一室都不愿意了。
眼看着他渐行渐远,我竟没有勇气冲上前挽留他,哪怕只是问一个“为什么”。
——为什么这么讨厌妖精,还要与我在一起,夺走我的真心?
那说书先生摇着扇子一笑,“那人是魏家小少爷吧,听闻他十几岁的时候魏老爷往家里娶了个男妾,没多久一家人都被那人害死了,才知道那小妾是个妖精。嗯……似乎就是世寻河的红鲤鱼妖。”
“难怪这个模样,也怪可怜的。”周围的人随声附和着,那说书的满不在乎地一笑,继续说他的故事,我连指责他的无情都做不到。
而他们说的这些,魏秧一件都没跟我提过。
我逃开了,真的不想听。
作者有话要说:
☆、【陆】
打听到了魏家府邸,我直奔到那里。
到了门口却又犹豫了。看得出这原本是个豪门大宅,只是再奢侈也掩盖不了而今的衰败,就连墙缝里都长满了枯草。
“来了便是来了,在外边晃荡什么?”是魏秧。
他坐在窗边,在喝茶,声音冷得不像他——想必他是不欢迎我的。
“你……”真到见了面,却不知道该开口说些什么。
“冉冉怎么样?”只能没话找话,这问题我自己都觉得生硬。
他放下茶杯,若无其事地掏出块手帕擦嘴,“死了。”
死了?!死……了……
冉冉,那个爱笑的小女孩,就这么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