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四十一年
十月初四,傍晚
德州,康熙爷住处,四阿哥在梁九功的引领下入了内室,皇上正靠在榻子上看书。
“儿臣给皇阿玛请安,”四阿哥俯身道。
“起来吧,”康熙爷看了四阿哥一眼,又回头翻了一页书,“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可是太子的病有什么变故?”
“皇阿玛宽心,太子病情稳定,只是尚未见起色,”四阿哥拱手道,“太医说可能需要多休养些时日,皇阿玛已在德州耽搁了五六得有理,”太子抿抿唇角,“凡事都有两面,今日相携相伴,他日就可能刀剑相向。但无论如何,二哥是万万不愿与四弟生分的。”
四阿哥闻言轻扬眉梢,嘴角溢出一丝浅笑,“殿下当真这样想,那真是臣弟之幸了。”
胤祥出了堂屋,在廊下站了片刻,缓缓地吐出口气。
不远处,苏伟看见出来的人,慌忙端了药碗过来,“十三爷,奴才煮好的药茶,您用一碗吧。”
“好,”胤祥转头去接药碗,却被堵着鼻孔的苏伟惊了一下,“苏公公,你这是干什么?”
苏伟傻笑两声,闷声闷气地道,“这药材太难闻了,煮出来一股马粪味儿,奴才实在是受不了了。”
胤祥闻言,端起药碗的手微微一顿,征愣地看向苏伟,这药他还能喝吗?
“苏公公,”胤祥将药碗递给苏伟,“四哥最近可有什么心事?我看他总是皱着眉头,j神也不太好。”
苏伟抿抿嘴唇,干干地道,“主子他,就是心眼太小,什么事儿都爱往心里放,过一阵就好了,您不用在意。”
“心眼,小?”胤祥缓缓转头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苏公公。
苏伟傻傻一乐,十三阿哥忍住扶额的冲动,迈步向自己房间走去。
隔不定就是十四弟祭太庙。江山初定,海内升平,我这个储君之位还早就失了安稳人心的功用了。”
“殿下,”小初子红了眼眶,“不管别人怎么看,在索相眼中,在公子眼中,在…奴才眼中,您一直都是高高在上的太子,这世上最好的主子……”
太子转头看了看小初子,嘴角溢出一丝笑意,“你是他挑的人,是他留给我最后的念想……你放心,我不会轻易认输的。这一生,我已经把他丢了,总不能到最后,就那么无声无息地遂了别人的愿……我倒要看看,养育我二十余年的人,最后会把我放置何地!”
入夜
苏伟拉着四阿哥横在他腰前的手,睡得迷迷糊糊,恍惚间,被身后的一阵挣动猛地惊醒,“主子!”
四阿哥满头大汗地坐起身子,在苏伟的安抚下,喘了很久的粗气。
“主子,你又做噩梦了?”苏伟蹙着眉头,轻抚着四阿哥的背。
四阿哥摇了摇头,“不是噩梦,是一片血腥……”
“主子,”苏伟往四阿哥身上靠靠,“你到底在怕什么,上次北巡,皇上派御前侍卫看守各位皇子,您也是做了好长时间的噩梦。”
“我在怕什么?我在怕什么……”四阿哥默默地念了几遍,“是啊,我怕了,我竟然怕了……我怕兄弟阋墙,父子反目,怕有一天,我护不了你……”
“胤禛……”苏伟一把揽住四阿哥微微颤抖的身子,“你不要胡思乱想,我不是废物,我能保护好自己,我能一直跟你在一起!”
“不,你不懂,”四阿哥猛地转过身,铁钳一般的手箍住苏伟的肩膀,“小伟,你不知道,皇阿玛他——”
“主子,”门外突然一声响动,打断了四阿哥的话,“张保回来了。”
四阿哥与苏伟对视一眼,兀自缓了口气,敛了敛心神,下床坐到榻子上,“让他进来!”
张保迈进内室时,还带着一身风尘,见到四阿哥未行全礼,就匆匆半跪道,“主子,卫秦被带走了!”
四阿哥一愣,“被谁带走了?”
张保咽了口唾沫,嘴唇已经干得起皮,“御前侍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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