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四十一年
四爷府
一大清早,东路三排房处着实热闹了一阵。
“马管事,”苏伟越过人堆儿冲马廉一拱手,“恭喜,恭喜,今儿起得叫大管事了。”
“哎唷,苏公公折煞小的了,”马廉连忙弯腰回礼道,“小的能得贝勒爷青眼,还得多亏苏公公提拔。”
苏伟嘴角一弯,“大管事太客气了,您能高升一步,靠的都是自己的本事,咱家可不敢当这份功劳。”
“苏公公当得,当得,”马廉猫着腰,堆了满脸的笑。
“苏公公,大管事,”刚被提了二管事的五格由后而来,冲两人行了一礼,“小的今儿个任职,这差里的事儿还得向两位请教。”
苏伟点了点头,“府内人多事杂,以后两位管事就要多多辛苦了。贝勒爷日日忙着朝中的事儿,咱家也不想这院子里再有什么腌臜事儿烦着主子。老格就是个例子,但凡疏忽职守的,甭管是什么身份一概重责不贷。”
“谨遵苏公公教诲,”五格与马廉一同长揖到地。
苏伟抿了抿嘴唇,往路旁扫了一圈,一众来恭贺道喜的奴才纷纷垂下脑袋。
苏伟笑了笑,朗声道,“咱家是内监,担着主子身边的事儿才是本分,不宜在人前多抛头露面,这府里的事儿就得烦劳各位了。不过话说回来,咱家到底也是穿着黄莺补子的六品太监,府里的事儿不能全然不管。众位既进了四爷府,就该竭心尽力,尽忠职守。干得好了,贝勒府决不会亏待大家。若是动了歪心思,即便主子宽宏,咱家也决不讲情面。偷奸耍滑,以权谋私的,轻则逐出府门,重则杖毙!胆大包天,背主求荣的,一人犯事,祸及全家,万死难辞其咎!”
西配院
半敞的屋门,漾着瓜果的香气,李氏慵懒地靠在榻子上,用竹签c着果r吃得很是惬意。
李格格近身女喜儿脚步匆匆地由外归来,“小主,有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李氏微挑秀眉,近来特意滋养的脸色越发红润。
喜儿难掩满面的笑意,语气欢快地道,“是大少爷,贝勒爷提大少爷做东路总管事了!”
李氏眼色一闪,撑起身子道,“什么时候的事儿,怎么这么突然?”
“就今儿一早,”喜儿往前凑了两步,“奴婢听说,是大管事御下不严被撤了职。贝勒爷特意下令提马廉做了大管事,五格为二管事,咱们少爷替五格,做了东路总管事。”
李氏抿了抿唇,缓缓靠回榻子上,嘴角溢出一丝笑意,半晌后,语气微扬道,“这算什么?咱们家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喜儿眨了眨眼睛,虽然还不太明白,但依然应景地行了个全福礼。
“行啦,”李氏一笑,由腕子上褪下只玉镯子递给喜儿,“这个赏你了,回头盯着点儿咱们院子里的人,别得意忘形地四处转,给我惹麻烦。”
“是,”喜儿弯着眉眼,接过镯子,伶俐地俯身而去。
福晋院里
内厅中,姜嬷嬷神态谨慎地站在榻旁,福晋端坐在榻子上,身姿笔直,脸色却透着寒意。
诗瑶端了热茶进来,看了看姜嬷嬷,又看了看福晋,小心翼翼道,“主子,喝点茶吧。左了就是个东路管事,还不是个奴才?等咱们佳晖少爷从太学出来,那一准的是为官为宦,g本不是那些身份低贱的能比得了的!”
福晋敛了眉眼,接过茶碗,手指轻轻拂过杯壁上的花纹,“佳晖的能耐我再清楚不过了,小聪明是有,却不够踏实努力。以前跟在四阿哥身边,有师傅督促,其他哈哈珠子攀比,尚能入眼。如今进了太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