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三十九年
四爷府福晋院里
诗瑶给福晋递上茶碗,“主子,这是新春的早茶,您尝尝。”
福晋微微抿了一口,“恩,很清淡。今儿个怎么一直没见诗玥啊?她去哪儿了?”
诗瑶目光暗了下来,状似随意道,“主子还不知道?诗玥的父亲外放山阳县做县令了,她做了几件衣服正准备托人给他父亲捎去呢。”
福晋眉头微蹙,“怎么这般突然?他家里通关系了?”
“这个奴婢就不知道了,”诗瑶微微垂头,“不过,前几日,奴婢倒是看到诗玥往东花园去了,也不知,是不是恰巧碰到了咱们贝勒爷。”
福晋动作一顿,茶碗碰到了桌沿儿,一声脆响在屋内格外刺耳。
东小院
苏伟磨蹭着进了正屋,四阿哥抬头看了他一眼,又垂下头看书。
“主子,”苏伟扁着嘴,蹭到四阿哥身边,“谢谢你帮忙。”
“举手之劳而已,”四阿哥清汤寡水地说了一句,目光没有离开书页半分。
苏伟沉默了一会儿,伸出手指戳戳四阿哥的胳膊,“主子,你别生气了,我跟你道歉。”
四阿哥掀开眼皮看看苏伟,“我哪敢生苏公公的气啊。”
苏伟沮丧地垂下肩膀,“我知道我不懂事了,我知道那事儿事关重大,不能随便宣之于口。我当时就是一时难受,以前你做什么我都能帮你,现在——”
“好啦,”四阿哥放下书,伸手将苏伟拉进怀里,“你是来跟我道歉的,还是让我来哄你的?这么分分毫毫地拿捏着爷,是真不怕我杀人灭口是不是?”
苏伟立时脱掉沮丧的面容,傻傻一笑,张手给四阿哥一个熊抱,“我错了,以后不胡闹了。”
四阿哥叹了口气,拍拍苏伟的背,嘴角微扬,“胡闹没关系,爷就喜欢你胡闹,只是唯有这件事,与以往不同。你要知道,当我起了那份心思,就等于有了一把悬在颈上的刀,这把刀锋利无比,一旦落下,没人能逃得了。所以,我必须把这份心思深深地埋藏起来,时隐时现,就算常赉、傅鼐为我办事,也不能让他们抓住我的真正意图。”
苏伟在四阿哥的颈窝蹭了蹭,闷闷地道,“那我怎么办?我就是知道了。”
四阿哥笑了一声,“是啊,你就是知道了。你说的真对,我爱新觉罗胤禛,瞒得了起来,诗玥姑娘最近很少来屋里伺候了,可是有什么不周到的让福晋不满意了?”
福晋叹了口气,“这做奴才的最怕的就是贪心不足,起了一点风头,就敢不把主子放在眼里了,我是没时间和她掰扯,让她自己去悟吧。”
“主子,”诗瑶迈进屋里,“贝勒爷来了。”
福晋看了看姜嬷嬷,连忙站起身,理了理衣摆,迎上四阿哥,“给爷请安。”
“不用多礼,”四阿哥负手走进屋里,“今天没什么事儿,来你这儿看看。”
福晋微微笑笑,“妾身让丫鬟把弘晖领来。”
四阿哥点点头,福晋扬手,诗瑶连忙俯身走出门外。
“对了,”四阿哥端起茶碗,刮刮茶沫,“你这屋里有个丫头的父亲中举了是吧?前几日,我听奴才们提起,就让吏部给他留了一个外放的名额。”
福晋愣了一下,连忙俯身道,“让爷费心了。”
“这有什么费心的,”四阿哥抿了口茶,“好歹是你屋子里的人,说一句话的事儿罢了。不过,你怎么也不跟爷提一句呢?说起来也是好事一桩啊。”
福晋笑了笑,“是我马虎了,诗玥跟我说过一嘴,我一忙就给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