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许久没出过这么小的崽子了,何大林稀罕的不得了,扒在窝边望,直说这是好兆头,保不齐明年家里就能添孙子。还说最近老是梦见小蛇,可不就是好胎梦。
夏颜别过脸笑,想着这几天何漾又有的头疼了。衙门里诸事不顺,还要被家里老爷子念叨,可不得烦得上火。
九万贯的钞钱才换了六万贯,周边大小县城都跑遍了,也只换了两千两银子并几百石谷子,还有些零碎铜器,这番大动作,自然惊动了县老爷,直把他叫过去好一通骂。
何漾既不叫屈,也不反驳,等他骂得尽兴了,才沉了声音道:“大人既把农桑之政交给属下,属下定当尽心竭力,只大灾刚过,牲口行也损失惨重,相牛的行家说那牛口成色不佳,此时贸然买了来下田犁地,劳民伤财不说,更是做那无用之功。”
论起农技,雷县令自然一窍不通,他被这一通话堵回来,竟找不到反驳之处,瞪了眼儿正想着怎么抓他小辫子,一旁的刑名师爷递了话来:“何县辅所言甚是,只是眼下正值秋耕之际,乃来年春芽之本,农人无牲畜相助岂不劳苦,还是先把这事儿办圆满罢。”
雷知县见师爷同他打眼色,便知其有话要说,当下一挥手,让何漾去前头面壁思过。
师爷见人去了,凑到雷知县身边小声道:“此时圣驾还未回銮,何县辅毕竟是钦定的,大人不可急躁,且仅凭此等小事不能拉他下马,不如把农桑之政全权委托于他,待明年农事不利,收成不佳,再将他治罪,届时大人也可落得个爱民体恤之名。”
雷县令想了一回,觉得此番计谋确实可行,区区九万贯钞连三百头牛都买不齐,想来也翻不出浪花来,便点头应下了。
何漾领命离开之后,在心中剖析着其中用意,深想了两回,便也明了这是又给他下了个套子。虽说让他负责农政,却没有再下拨银子,而本县受灾之乡多达六个,一千多亩地的收成全让他一人担责,确实打了一手好算盘。
何漾脑子转得飞快,眼下手里只有不到三千两银子,该如何运作,才能把这件事办得齐整。
回到家时,就见着自家老爹蹲在地上,守着一窝绒毛小鸡逗弄,脚边搁着一只碗,泡着黄澄澄的小米,何大林不时捻起一撮米,喂到小鸡嘴里。
何漾见了这情景,脖颈上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爹,家里怎么养鸡仔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