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降职调任已属万幸,撤职查办更是常态,甚至杀头抄家的也大有人在。
现任知府是今上心腹,甫一上任就找了方岱川的麻烦,看来朝廷对方家已经起了疑心,由此可见,众多前任知府官吏,多半也是两方博弈的牺牲品。
方家在大惠朝根基深厚,甚至渗透到了国本之中,先前动方家也是一次试水,仅是凌州城便罢市多日,最后迫使官府不得不做出让步,可见眼下朝廷对方岱川也是无可奈何。
景帝将自己的心腹放到凌州坐镇,方岱川出于忌惮,便打算从杰出后生中选拔出一个接替者,将现任知府挤走。而这个人不能是方家阵营出身,甚至不能有任何背景,这样才不会引起景帝的怀疑,于是小户出身的何漾便成了方岱川眼中的绝佳人选。
“可我还是不明白,就算你坐上了知府之位,可你又不会投靠方家,那对他们有何区别。”夏颜的指尖轻叩桌面,边思索边道。
“是呀,漾之,这种说法毫无道理,他为何要花数年时间去辅佐一个根本不会偏袒自己的人?何况要坐上知府之位,谈何容易?”鲍小龙抱紧胳膊,摇了摇头道。
“我从八品县丞升到从五品员外郎,统共花了多长时间?放眼整个大惠朝,有谁升得比我还快?况且你们不觉得奇怪么,为何几番升调都离不开凌州这块地界?”
就仿佛被圈禁放养一般。
三人想到了一处去,便都禁了声。
“不管他的目的是什么,我都不能按照他的意图来走,只有把罪证送上去,才能打破他的计划,”何漾站起了身子,望着窗外的月色轻声道,“必要时,我会辞官。”
鲍小龙睁大了眼睛,苦苦相劝了几句。可夏颜却没有去反对,甚至辞官这个主意她是赞成的,以往风平浪静时,她也幻想过做个风风光光的官夫人,可如今危及到身家性命,倒不如辞了干净。
“可是这个罪证该怎么送出去呢?方岱川恐怕一直在盯着我们呢。”夏颜烦恼地绞着头发,一不留神拽下了两根。
“朝廷先前查检方家,也是怀疑居多,大概只是忌惮方家在商界的影响,并不知晓其与扎尔明部落的关系。方岱川也会算到这一点,进而猜测我会南下进京,直接寻求面圣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