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人要紧,回头细说。”
夏颜也不再多做纠缠,把屋里乱糟糟的人都请了出去,只留下两个相熟的媳妇一起照顾。
王棉花家的一层层剥开了刘大娘的衣衫,眼见血肉一片模糊,忍不住闭了眼。她稳了稳心神,才又道:“颜姐儿先去拿热水来。”
夏颜也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形,一时间六神无主,但好歹也是历练过的人,很快就镇定了下来,不需多做吩咐,就用滚水煮了帕子,绞干递了过去。
另一个媳妇麻利地从箱笼里找出干净的中衣,几人搭把手,给刘大娘擦净换上了。
大夫赶到的时候,屋里都收拾了干净,夏颜还去了刘大伯的屋子,轻声细语宽慰他一番。刘大伯嘴唇又干又白,止不住地抖,说不了话只能发出呜啊的声音,眼角的浊泪流不尽,夏颜给他擦了脸,又拿棉花球蘸水喂他。
因为伤着的地方不好,郎中不好细看,只匆匆把了脉,在屋外询问伤口的情况,得知是棍棒打伤的,留下了金疮药粉,并细细嘱咐了用法。何漾的脸伤,也一并瞧了,都是皮外伤,只说不碍事。
何大林在外间送走郎中,便去抓药,何漾回屋来就被几个女人围住。
“到底是怎么回事,刘家姐姐向来与人无争,怎么会伤成这样?”
“还不是这几日知府下县巡访,大娘得信后在路上拦轿递状,说丈夫的抚恤银子被昧了,那昏庸的知府竟把事情不了了之了,反叫雷蚂蟥知道了,押过去一通好打。”
刘大伯是军户,剿匪的时候致残了,拿命换来的二十两银子,拖了大半年也没见到影儿。这钱进了谁的口袋,百姓们都心知肚明。王娘子叹了一回,按了按眼角:“唉,这都是什么世道……”
夏颜没工夫感慨世事,只盯着何漾脸上的伤:“你可是跟官府动手了?”
“没动手,只是冲去护住大娘的时候,挨了几下挠挠。”何漾说得轻松,一扯嘴角就疼得龇牙咧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