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漾下乡视察农事去了,夏颜听了这消息,略有些失望,不过她并非专程来找他的,手里握着银子,还是先办正事要紧。
衙门的书办听她不出两年又要置办一块地皮,不禁咋了舌,这回倒也不再说劝诫的话了,反而拐弯抹角打听起赚钱的门道。夏颜闻言哂笑,只推说全靠贵人相助,书办自然联想到何漾身上,看她的眼神更是不同了。
夏颜领了地契,正要出门,就瞧见何漾坐着二人抬椅进门来,一只鞋边沾满了黄泥,另一边裤脚高高卷起,小腿上多了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足有巴掌长,正顺着腿肚子往下淌血。
夏颜唬了一跳,立即跑了上去,关切道:“这是怎的了,可伤到筋骨了?大夫看过了不曾?”
何漾见她焦急不已的模样,心头不免一阵酥软,轻声安慰道:“无妨,不过是被镰刀剌了一下,搽了药便好。”
夏颜听他这般说,不由叉腰嗔怒道:“叫你逞能!本就没做过农活儿的人,贸贸然下地去,可不是给农人添乱。”
何漾被她说得没了脾气,只看着她笑。夏颜撒完了气,也不忍再说他,扶他入了后衙里屋,坐在床脚凳上,细细替他查验伤口。
“刀上可有锈迹?”夏颜望着深可见骨的伤口,担忧问道。
“那刀是常用常磨的,锈迹倒是没有,就是染了泥巴,腌的疼。”何漾见她盯着自己的小腿望,难得露出一丝羞意,便想放下裤腿遮盖住,被夏颜一把抓住了手。
“作甚么?裤子上这许多脏污,难不成还嫌伤得不重么?”说罢她走到外头去,打了一盆热水,绞干手巾替他细细擦净血渍。
温热的手巾擦拭着他的腿脚,舒坦地让他全身都放松了下来,何漾盯着她的头顶望出了神,喃喃道:“上回……你给我的画,我看了。”
夏颜手上的动作一顿,眼神微抬却没望向他,复又低下头,重复着擦拭的动作,许久才轻轻“嗯”了一声。
而后两人又陷入一阵尴尬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