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北他们只得把剑收起来。没了阻碍,林知一下就扑到了马车前。
周北忙将他拦住,不准他靠更近。
“初亭,你出来,出来见我!”
“初亭!”
“你看看我啊,初亭!”
林知很后悔,他就不该回客栈换衣服,如果一直守在这里,就能第一时间发现他出来,就能多看到他几眼了。
一只白皙且骨节分明的手探出,朝旁边掀开一半门帘,坐在里面的姜初亭露出脸来,眉眼似画,眸光清冷。
林知乍然看到他的脸,眼前的世界都霎时间通透明亮起来,心口处又是疼痛又是激动。
他狂喜:“初亭!”
姜初亭没什么表情道:“让开。”
林知看到了他的打扮,眼神眷恋,问道:“你穿成这样要去哪儿啊?”
“进宫。”
林知以为他是去见裴璟,脸色一白:“能不去吗?”
周北冷声喝道:“你听不懂吗?我们公子叫你让开!”
林知咬牙道:“我不准你去。初亭,你不知道,他当初故意找人假扮你引我去他在的地方,还倒打一耙说我意图行刺,把我关进刑部大牢,害我……”
“哦,是吗?”姜初亭反应平淡,问他:“所以呢?”
林知表情一下怔住,喉头哽咽片刻,声音低了些:“初亭……那天,就是差不多一年半以前,晋城的花灯会,你有没有跟他在一起?”
姜初亭回答:“在。”
林知眼眶立马红了,原来,他被抓的时候,就和他不过一院之隔。
“那你当时,知不知道我被……”
“林知,我觉得——”姜初亭蹙眉道:“你现在最应该回家关心关心你娘,而不是在这里对我纠缠不休。”
林知清楚他说的什么意思。他肯定把证据都交给裴璟了,所有事情证实之后,他们林家就完了。
不过他娘有洪玉菲,那个女人会誓死保护她的。
而他……也不知道还能活多久,拼了命也要多看他几眼。
林知定定地望住他:“我是不会离开你的。”
姜初亭:“……如果我进宫迟了,太后怪罪下来,是不是你来替我受责罚?”
一听是太后,林知稍稍迟疑须臾,乖乖让开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我就在这里等你回来。”
姜初亭将帘子放下,视线里便没了林知的脸,马车也启动了。
他身子往后靠了靠,闭上眼。
原来,林知是在花灯会那一天被抓。难怪那一天裴璟表现奇怪,还主动让他为刺客求情。难怪,那天他莫名地心神不宁……
他在看烟花,林知却在后院被围攻,而他什么都不知道。
姜初亭心口如刀割般的钝痛再也压制不住,他蹙起眉心,轻轻吐了一口气。
进宫之后,姜初亭去了太后那里,也看到了许久都没见过面的元溪。元溪神色如常淡若,见到他之后微微颔首,姜初亭也冲她颔首,算是打过招呼。
当初元溪没有明说,但姜初亭心中清楚,她当时所说的帮忙,太后应该是不知情的。
但他若想彻底脱离裴璟的掌控,必须得有太后出面。他不知道,元溪等到所谓的时机到了,究竟会怎么做。
太后始终笑盈盈,没有提起要送他离开晋城的事,只让他陪着喝茶闲聊小半个时辰,就按了按眉心说乏了,姜初亭便告退了。
姜初亭不知太后用意,也琢磨不透,索性不作徒劳的思索了,去找了一趟魏加。
他长高了不少,眉眼间的稚气也褪去了些,人却还是那样傻乎乎地不知道愁,但又奇迹般的在皇宫里混得挺不错。
姜初亭不想在宫内停留太久,看过他之后,便打算离宫。
不过,终究是没能如愿。
他被一个自称张德全的太监拦下,魏加悄悄告诉他,这是裴璟身边的人。
张德全客客气气躬身:“公子,主子有请。就请随奴才走一趟吧。”
宫里比不得宫外,姜初亭点点头,只得随他去了。途中却遇到一年轻美貌的宫装妇人远远望着他这边,眉宇间似乎充满了愁绪。
张德全带领小太监们行礼:“皇后娘娘万福。”
张德全没有示意姜初亭,但一听是皇后,身份已经摆在那儿,他一掀衣摆,正准备跪拜,却听皇后道:“你免礼吧。”
她已经带着宫女们走近了。
她不像之前那么傻了,已经知道他的存在。听说太后召见了他,她实在没忍住,就想过来看看他究竟是什么模样。
张德全是皇上身边的人,最会揣摩圣心,他这么周全的人,方才都没有提醒这人行礼,她哪儿敢让他跪?
姜初亭改成躬身揖礼:“见过皇后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