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几位皇子,论才情智谋,只有他足以与祁太子一争高下,甚至连朝臣都不乏各自战队的,可两人关系极好,曌王是皇子中年纪最小的,打小就跟黏祁太子,长大后也没变。”常朔陷入当年的回忆里,深深叹了口气:“祁太子于曌王,与其说是兄弟情深,不如说是亦兄亦父,儒慕敬仰之情,甚至高过祖皇帝,同样,祁太子也是把曌王当儿子一般疼着宠着,这样情深意厚的两个人,怎么可能互相为敌,原本一直这样是极好的,奈何世事无常,小人难防,祁太子被算计惨遭毒害,曌王悲痛难消年少意气,最后……”
说到这,常朔摇了摇头。
顾淮笙见他许久不语,才试着问道:“可这事与家父有何关系?”
毕竟那个时候,这京城还没有他们顾家呢,隔了一个朝,按理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存在,可听那赵九爷的意思,这报仇,还算了他们顾家一份儿。
谁知,顾淮笙这么一问,原本还要继续往下说的常朔突然就沉默了,且表情……着实有些难以形容。
顾淮笙看在眼里,也不出声,只耐心等着,左右来都来了,不急这一时半会儿的时间,有些事情拖延这么久,也是时候给弄清楚了。
“救命之恩,弱水之情。”许久,常朔才似回过神来,缓缓突出八个字。
“什么?”顾淮笙脑子一懵,居然有些理解不了后四个字的语意了。
弱水之情……
是他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顾淮笙愣愣的看着常朔,半天都没组织出语言来。
等着常朔解惑呢,却见对方突然衣袖掩面,待袖子放下,手上便多了一张人皮面具,而那张脸……
“你……”顾淮笙骇然后退,绊到凳子险些摔跟头,被云墨扶住才稳住身形,瞪着眼前之人几乎变化不大的脸,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颤声喃喃:“父……父亲?”
常……哦不对,应该是顾钊点了点头,再开口,声音也跟着沙哑发颤:“孩子,你受苦了。”
顾淮笙摇了摇头,忽然就特别想笑,可他却不知道笑什么,是该高兴父亲活着,还是该笑这……这什么,他一时竟找不到合适的语言来形容,只觉心中翻江倒海,连带大脑都一阵一阵空白。
顾淮笙忽然想到上辈子的结局,如果一切从头到尾都是自己父亲与人联手策划c,ao控,那上辈子为何到死都没见任何蛛丝马迹?他的重生固然会对一些事件进行改变,可也仅是重生后的,不可能影响到之前,也就是说,他父亲上辈子也诈死活着,那为何上辈子哪怕顾家家破人亡,他们兄弟一个个惨死,也从未出现?
哦不对,不是没出现,其实一直在的,以常朔的身份……
上辈子常朔都做了什么?
顾淮笙回想着,然而头疼欲裂,竟是一点也想不起来,是啊,上辈子,常朔也好,元伯也罢,他居然都想不起来具体的了,好像记忆最深的,就是屠刀斩下的那一刻。
“顾大人,顾大人?”云墨一直扶着顾淮笙,眼见他神色不对,仿若魔怔,心头一惊,慌忙大声喊他:“顾大人您没事吧?顾大人!”
话音未落,顾淮笙就两眼一黑,后仰晕了过去。
“笙哥儿!”
第120章 你怎么看
顾钊原本局促不知该如何面对顾淮笙,见人晕倒心头一骇就冲了过去,伸手去扶,却被转醒过来的顾淮笙抬胳膊给躲开了。
“云墨,我们走。”
云墨点头,二话不说,搀起顾淮笙就走。
顾钊慌忙转身:“笙哥儿……”
“我不管你们要做什么,目的何为……”顾淮笙停下脚步,却没回头:“但倘若伤及赵越,就别怪我不留情面,你还是继续戴着常朔面具过活吧,父亲已死,我不会告诉大哥和淮阳,尤其淮阳,不想让他觉得,这些年所做所执着的一切,不过是一场笑话,还有……以后再见,还请常公公,称呼本官,顾大人。”
说罢,顾淮笙闭了闭眼,跟云墨头也不回离开了常宅。
上了马车,云墨正要让车夫去顾府,还没出口,就被顾淮笙给打断了。
“回宫。”说罢,顾淮笙便矮身进了马车,敛袍坐下,抬手整袖后枕着车壁,闭上了眼睛。
云墨撩帘望了顾淮笙一眼,犹豫了下没进去,而是跟车夫一起,在车辕坐了下来。
马车一路摇摇晃晃返宫,车里一点动静也没有,云墨心里担忧却不好进去打扰,毕竟这属于顾家家事,他个外人实在c-h-a不上嘴。
马车在宫里停下,云墨过了好一会儿没见顾淮笙出来,才撩起帘子,看向闭着眼睛不知是睡着还是没睡着的顾淮笙喊道:“顾大人,到了。”
顾淮笙的确没睡着,只是脑子太乱,闭眼养神而已,云墨一叫他就睁开了眼,却坐着没动,低眸直勾勾的盯着膝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就在云墨准备进去叫时,他却动了,拍拍膝头站起身来,若无其事就出了马车,没让人扶,自己跳了下去。
云墨赶紧跟上:“大人若是乏了,不妨先去乾华宫休息,属下去御书房……”
“不。”顾淮笙摇头:“我过去找他,你别跟着了。”
闻言,云墨脚步一顿,便是这一顿,顾淮笙已经走出老远。他迟疑了下,最终还是转身离开了,没有跟上去。
顾淮笙确定身后没有云墨没有跟来,才放慢了脚步,仰头深吸口新鲜空气,再缓缓吐出一口沉闷浊气,方揣袖径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