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让我拉拢她?”江情截断他的话语。
道淇点了点头,看着自己的主子眸光变幻莫测,过了片刻, 江情慢慢地道:“徐泽这个人我听说过,他不是那种鲁莽狂妄之人,这其中应当还有什么别的文章。”
道淇试探道:“那我……再去打听一下?”
“不用。”江情看了一下未愈的伤痕, “你到问琴阁,恐怕是什么都问不出来的。倒是那边的一位,或许知道些什么?”
他指的是东吾。东吾跟晏迟交好,自然与徐泽也关系不错,他们总要来往的,若有一些异动,在东吾那边可以窥探出一二。
道淇应声点头,随后听到主子的其余问话。
“那晏迟呢?陛下近来可有见他?”
道淇摇了摇头,回复道:“陛下一心都在您身上,自您来了,从没去过宜华榭。”
从没去过……或许是这几字给了他少许安慰。江情脑海中想着殷璇的模样,想到她身上冷冽中带着压迫感的气息,稍有些失神。
陛下只是喜欢这个类型而已。他无声地安慰着自己,略微蜷起身体,忍着疼痛转过身,望着纯色的床榻内褥。
此刻另一位贴身侍奴钧善从外边撩帘进来,将从浣衣局取来的衣物重新整理悬挂,轻手轻脚地展平衣袖。
道淇看了他一眼,旋即起身去帮忙,见熏衣的香炉内余香已尽,便准备去拿新的,旋即忽地被钧善叫住。
“尚宫局才送来一些,叫我一并拿回来了。”
他俩虽在屏风外,可也是声音压低、静悄悄地小声交谈,怕惹了郎主心烦。
道淇从托盘间寻到塔香,随后俯下身点香,等气味匀散过来,透出一股馥郁香气时,才轻声问道:“咱们屋里的香不是早就拿过的么?”
“是么?我怎么记得那是赏赐来着。”钧善整理好衣饰,在展平下袍时忽地抖出一串形制奇异的手串,他愣了一下,看向道淇,“这是……这是陛下什么时候赏的?怎么一同送去了?”
道淇一向是伺候江情梳妆的,从未见过这样的东西,他心中一跳,把方才的疑虑抛了下来,连忙道:“这不是咱们的,看着像……像良卿千岁的。”
钧善发出一声小小的惊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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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后空气尚清新,余露沾满花叶。
因昨夜听到延禧宫招了好些蝙蝠,晏迟有些担忧东吾,便早早地过去问他。现下正在明珠殿里看他学写汉字。
上回抄得什么经,让东吾弄得一团糟,之后他痛定思痛,在晏迟的督促之下学字,只是学了好一阵还是没有起色,写得极其混乱。
东吾坐在榻边写了一阵,微卷的棕色长发从一侧垂落下来,五彩绳结扣住编出来的辫子,前端留下来的几许余发垂落在脸颊旁。
他穿着一件淡烟灰的外袍,外袍里面是月白色的内衫,金边宫绦打成结垂落下来。这时候正忍不住地咬毛笔边儿,然后被晏迟打了一下手。
东吾随即松开手,埋怨道:“太难了,我不要学了。”
晏迟盯着他通透明亮的琉璃眸,道:“那先放下,我问问你。”
东吾心里一滞,表面上还是乖乖将毛笔放下,撑着下颔看他:“晏哥哥问吧。”
“昨夜的蝙蝠,可有吓着你?”
“那种东西,我们族多的是。”他满不在乎地道,“倒是把旁边那位吓住了。”
“那……”晏迟语句稍停,“怎么会招来蝙蝠?”
东吾怔了一下,注视着晏迟望过来的眼眸,他凝视了片刻,随后略微俯过身,靠近晏迟的耳畔,低声道:“那些都是些吃果子、食花蜜的,下了半天的雨,食物难寻,再将蜜涂在廊柱上,自然会往上撞的。”
他坐回原处,慢慢地敲着写坏了的字,叹了口气:“后面雨下大了,就什么也没有了。”
晏迟大约明白殷璇说他“只在你这里是孩子”的意思了,这个小王子古灵j-i,ng怪得很,肯定是不想吃亏的。
“你,”晏迟想了半晌,续道,“你怎么会想做这种事。”
“我只是吓一吓他。”东吾吐了吐舌头,“没想到他那么不禁吓,摔成这样。”
正当此刻,在一旁收拾妆奁的戎翼忽地抬头,转身出去吩咐了几句,随后似是整个明珠殿都忙碌起来,前后门都有人进出。
东吾的字正写到关键时刻,被院里的嘈杂声打断,他有点生气地把笔扔下,起身道:“进来个人。”
原本在擦拭竹帘的一个小侍奴离得最近,唯唯诺诺地近前来:“千岁……”
“你们吵什么?”东吾问道,“怎么跟进贼了似的?”
那小侍奴磕巴了半天,最后带着哭腔地道:“戎翼……戎翼哥哥说,千岁的陪嫁丢了,让我们找、找呢。”
东吾一下子愣住了:“我的陪嫁?”
晏迟也听得有些诧异,问道:“你们主子的陪嫁都是羌族的东西,在这明珠殿里,也能说丢就丢?”
东吾更是没反应过来,他拿了件外衣边走边穿,到了门前才将衣服穿得规整一下,掀帘子一看,院里正在挨个问话。
院子里的人见东吾出来了,俱是慌乱地跪下,大气也不敢出。
晏迟稍后走到他身边,听到东吾问:“丢得是哪件东西?”
戎翼小心地看了他一眼,半晌道:“是王君给殿下的那件……那件红玉手串。”
王君即是羌王的正君,也就是东吾的父亲。
晏迟一听这句话,就知道这不是一个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