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佳人直觉不对,去翻打印的流程,忙道:“不能全关上,要虚掩。”
文殊娴把关严实的门换成虚掩,然后站在原地,手足无措。
傅瑜君道:“凤冠呢?”
文殊娴上前,和傅瑜君合力捧起珠光宝气的凤冠,小心地缓缓戴到了唐若遥的头上。这玩意儿她们都掂过,重得很,傅瑜君问道:“重吗?不行咱们上轿前再戴。”
唐若遥摇头,凤冠上的坠饰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晃,芙蓉如面柳如眉,肤似凝雪,她的脸在华贵的凤冠映衬下,更加明艳不可方物。
尤其是属于新嫁娘的那一份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感觉,真个是人比花娇,让众人齐齐愣了下。
文殊娴把她拿来的大红苹果塞到唐若遥手里,寓意平平安安。
文殊娴想起《还珠格格》,笑道:“你可不能吃了啊。”
唐若遥的唇瓣抿着,听着越来越近的迎亲乐队的吹吹打打,手指不住地出汗,连苹果都快握不住了。
她分不清自己是希望快些,还是慢些。
乐声停在了门前。
按照习俗,秦意浓这次不亲至迎亲,派来的是喜娘,反正都是两位新娘了,喜娘也不按旧礼,来的直接就是林若寒。
林若寒接到这活儿给她兴奋的,跟秦意浓一样半宿没睡,早上才眯了俩小时。她惯来是个能闹的,这事儿交给她再好不过,此刻便扬手,哈哈笑道:“来!都给我吹大点儿声!让新娘子听到!”
乐队演奏得更卖力了,尤其是那唢呐,一枝独秀!
里边的唐若遥脸色爆红:“……”
苹果真的握不住了。
文殊娴:“谁啊?这声音听着怎么这么耳熟?”她从门缝瞄了一眼,吓了回来。
不是她说,唐若遥结婚排场真的太大了,前有纪云瑶,后有林若寒。按照流程,她们要“拦轿门”,她现在有点儿腿软。
吹吹打打了一会儿,花轿落下,轿门朝外。
林若寒说:“停。”
乐声停。
林若寒手里拿了一叠红包,从虚掩的房门底下塞进去,道:“接亲的来了,开门呀!”
文殊娴手脚麻利地把红包都收好,看向傅瑜君,傅瑜君吐了口气,说:“开吧。”
林若寒喊到第三声,房门应声而开。
林若寒迈步进去,不近到跟前,离着四五步远,微微躬身,笑吟吟道:“新娘子,上轿啦。”
唐若遥这会儿得佯装不愿出嫁,她乐意嫁得很,装不出来,好在几位室友都分外舍不得她,拉着她左叮嘱右交代。
林若寒再道:“新娘子,上轿啦。”
三催过后,文殊娴和崔佳人都松开了手,泪光闪动,傅瑜君替她盖上了红盖头,低声说句:“走吧。”
唐若遥不知怎么忽然眼眶一热。
唐斐等在门口,眼睛红红的,已不知道私底下哭过多少遍,他在唐若遥面前弯下腰,唐若遥看着面前略显单薄的少年肩背,缓缓地趴了上去。
唐斐将姐姐背了起来,送进了花轿里。
唐若遥稳稳当当地坐好了,少年胳膊一直不放,紧紧绷着,唐若遥手伸到少年耳朵,轻轻揉了揉,少年慢慢松了手,背对着她出去了。
文殊娴等人拿出早已准备好的茶叶、米粒撒往轿顶,炮仗声响。
林若寒拖长了音,喜气洋洋道:“新娘子起轿——”
轿夫施力,八抬而起。
乐声奏起。
花轿从后门出,嫁妆随行,绕着偌大的院宅外走一圈,从正门进。
文殊娴等人去前院观礼,唐斐则要跟着花轿走,中途再返,谓之“送轿”。
***
前院。
秦意浓比坐在花轿里的唐若遥好不到哪儿去。她今日着一身嫁衣,如天边红霞,长发尽数盘起,用红丝带作发绳,墨发红绸,艳绝无双,天地为之失色。
那乐声仿佛近在耳边,又仿佛远在天边,一直听得到,却迟迟不见花轿的踪影。
“叔叔。”秦意浓压低声音,凑近韩玉平,忧心忡忡道,“你确定轿夫不会迷路吗?”
把她的新娘子弄丢了怎么办?
韩玉平:“……”
就绕个圈走还能迷路!这得是什么样的人才!
梁菽和韩玉平站一块儿,听到了,忍着没有笑出声,道:“放心吧,不会丢的。”
秦意浓站直了,依旧向门口张望,眉眼间按捺不住的急切。
她此刻哪像个从容有余的国际影后,完全就是初入爱河的毛头小子。
宾朋有见者,皆暗自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