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
大人比小孩子有分寸,秦意浓回头看,纪云瑶在门口探出了一个脑袋,手礼貌地作叩门状。
“进来吧。”秦意浓说。
煎过的鱼表面呈金黄色,却并不显得干,被油光染了层鲜亮,丝丝诱人的香味从改刀处散发出来,弥漫在空气中。
纪云瑶腹中轰鸣,顿觉自己赶在这时候进来是在折磨自己,她强迫自己不去闻那香味,问:“你这次回来打算待多久?”
“话是你教宁宁说的?”秦意浓淡道。
“我冤枉。”纪云瑶抬手发誓,说,“绝对是她真情流露。”
“画总是你送的。”
纪云瑶低头摸摸鼻尖。
“连小孩子都算计。”秦意浓哂道,语气里却没有责备。
纪云瑶耸肩一笑:“你又不知道我喜欢宁宁,当然看不得她受委屈啦,天天在家望眼欲穿,妈妈都不回来,小可怜。”
秦意浓叹了口气,说:“这次会多呆一段时间。”
“转性了?还是恋爱了?要享受生活了?”纪云瑶奇道。
“你觉得是什么就是什么吧。”秦意浓不想过多解释。
“小姑你对人家真的好冷漠。”纪云瑶捂着心口作痛心状。
“我是第一天对你冷漠吗?”秦意浓睨了她一眼。
她回纪家认祖归宗,和纪云瑶一照面,就知道这位不是善茬,弄不好会引火烧身,得不偿失,所以根本没打算跟她套近乎,只保持着不远不近的点头之交。
“哈哈哈哈哈。”纪云瑶一秒笑瘫,扶着流理台,前仰后合,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秦意浓:“……”
鬼知道她又是什么地方戳到了纪云瑶的笑点。
秦意浓懒得搭理她,兀自揭开旁边的汤锅,放了些调味料,取下一旁的长柄木勺搅匀。
纪云瑶边笑边说:“那个唐若遥……”
秦意浓握勺的手一顿,表情平静。
纪云瑶觑着她的神情,不紧不慢地补上:“有对象了吗?”
秦意浓盛了一小碗汤,用调羹舀了点,吹了吹上面的热气,小口地喝了点,皱皱眉头,又加了点盐。
好像根本没听见她在说什么。
“我今天接到你电话以后,就让人查了查她,她这几年在圈里混得很不错,出淤泥而不染,清清白白一朵白莲花,背后的人是你吧?”
秦意浓自顾自忙碌。
纪云瑶手撑在大理石台边缘,倾身靠近点:“花了不少心思吧?故布迷阵让人以为她是背景显赫,一面捧着人家还要给人家一个好声名。我见过她了,长得还可以,人也有一丁点儿意思,但圈子里这样的人一抓一大把,我见过的没有一千也有一百。就说那些想爬你床但求一睡的,比她好看的都不少。我就不明白了,她到底哪一点吸引你?该不会是床技吧?”
秦意浓额角青筋隐隐跳动。
纪云瑶恍然大悟地“噢”了声,窥探到什么惊天秘密似的,轻笑出声:“还是说,你真的喜欢她?为她神魂颠倒?”
秦意浓闭了闭眼,收敛情绪,平淡道:“你想太多,不过是一个有些喜爱的小玩物罢了。她角色掉了,缠我缠得过分,我一时冲动就应了,不好反悔,又不想得罪刘亚裕,才会来找你。”
她看向纪云瑶,眸光里淡淡无奈。
“那正好,这样不听话爱缠人的小东西,就缺一点教训。”纪云瑶露出恶劣的一笑,“把她送给我,我调教好了再还给你。”
***
唐若遥坐在沙发里发呆。
外面电闪雷鸣,轰隆作响,暴雨瓢泼,落地窗外一片朦胧,整座城市都在笼罩在了磅礴的雨幕中。
电话已经挂断了许久,她的感觉还是不太真切。
她往回拨了一次,对方没接,直接挂断了。
她脑海中不断地回响着秦意浓说的话,冰冷非常的语气。伤心吗?好像有一点,更多的是茫然,被巨大的冲击冲得失去了情绪感知能力,直接懵了。
她从客厅茶几下抽出了纸笔,把秦意浓说的话一个字一个字回忆出来写在纸上,等她差不多摆脱茫然,才捧在手里仔细地端详。
她一开始感觉到的惧怕,是因为秦意浓忽然改变的态度,对未知的恐慌一时挟住了她,而不是她所说的内容。
她看了很久,始终不太懂。她隐约觉得,她的认知和秦意浓的话出现了巨大的偏差。
唐若遥一直在思考,期间给自己做了个营养晚餐,洗了个澡,中途还翻了翻制片人给她的《南山下》的完整版剧本,写了会儿人物小传换换脑子。
到深夜,她还是想不通,把这段话拍下来,发给了关菡。
其实也不是完全想不通,而是她想通的她不敢相信,秦意浓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吗?
她一向自诩聪明,此刻她宁愿做一个蠢人。
不管是出于她喜欢秦意浓,还是出于还有一年,不,还有11个月的包养合约。讨金主欢心,是金丝雀的义务,她会履行到合约终止那天。
半夜收到图片的关菡:“……”
为什么和她事先想好的剧本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