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慕青额头重重地贴在自己膝盖上,因为哭泣而压抑不住地浑身颤抖。
……你回来吧。
……
韩玉平深吸一口气:“卡。”
场下一片抽纸擦眼泪擤鼻涕的声音。
秦意浓哭得喘不过气,导演喊卡过后她还在戏里无法立刻抽离出来,关菡拿着水杯在旁边站着等了会儿,待她慢慢地止住了哽咽才上前递水。
秦意浓喝过水,撑着她的手站起来,一步一步地朝韩玉平走过去。
韩玉平难得大发善心:“辛苦了。”
秦意浓揉着依旧发酸的鼻子,嗓音沙哑道:“你少让我拍两次,比说什么都好。”
韩玉平大公无私道:“那不行,得看过回放。”
“随你便吧,我先缓会儿。”秦意浓坐下,关菡用冰毛巾给她敷眼睛消肿,她闭着眼睛问道,“唐老师没再出来吧?”
关菡低声说:“没有。”
她一直盯着呢,严防死守,唐若遥休息室的大门都没打开过。
唐若遥这场戏总算没有再逞强了,一早过来就把自己关在休息室,半步不出来。
秦意浓说:“那就好。”她仰了仰脸,说,“毛巾热了,换一块。”
关菡从阿肖手里接过一块新的。
韩玉平把回放来回看了几遍,一只手托着下巴若有所思,顶着秦意浓佯怒的眼神,商量的口吻道:“我们来换一种哭法。”
秦意浓微笑问:“你想要哪种?”
韩玉平说:“都试试吧。”
于是秦意浓这幕戏拍了五镜不同的哭戏,从早拍到晚,眼皮肿了敷,敷了肿,重新化妆,最后韩玉平选了第一版。秦意浓从影多年,对这样的情况习以为常,只是收工后眼睛肿得快睁不开了,又酸又疼,人也有脱水的症状,卸了妆的脸色憔悴苍白。
唐若遥敲开她休息室门,朝她走过来的时候,她都是眯缝着眼看的,但不妨碍她感觉到小朋友又哭鼻子了。
“为了艺术。”秦意浓抢在她之前说话。
唐若遥破涕为笑,眼泪ji-an在秦意浓手背上,滚烫。
秦意浓柔声说:“别哭了,我现在视力不好,不好给你擦眼泪。”
唐若遥很乖地自己抬手擦了,说:“没事。”
秦意浓只是看东西费力点儿,没到瞎的程度,当即好笑道:“我是这个意思吗?”
唐若遥胡搅蛮缠道:“不管,我就是要哭,你今天都哭了一天了,还不许我哭会儿了?”
“那你哭。”秦意浓故意说。
“我不哭了。”唐若遥果然上了她当。
“你自己说的啊。”秦意浓立刻道,“不能说话不算话。”
唐若遥刚要张口反驳,她总是伶牙俐齿,秦意浓怕说不过她,及时岔开话题道:“白天在休息室都做什么了?无不无聊?”
唐若遥摇头,顾及着秦意浓“看不见”,开口说话道:“不无聊。”
秦意浓:“……”
唐若遥继续道:“我在给你准备生日礼物。”口吻有几分神秘和自得。
秦意浓好像完全没有“惊喜”这两个字的概念,径直问道:“是什么礼物?”
唐若遥哑然。
半晌,她问:“没人送过你生日礼物吗?”
秦意浓认真地想了想,说:“还是有的。”
唐若遥诧异道:“你每次都提前问人家送你什么吗?”
秦意浓唔声,道:“不啊,礼物都是关菡收起来的,也是她带着助理统一拆的,太多了,我懒得看,无非就是什么首饰香水包包之类的,不是太奢侈的我都分给工作室的人了,我自己也用不完,字画之类的收藏品倒是会留下。”
秦意浓在业内站稳脚跟后,即使从来不大张旗鼓地办生日宴,但赶在她生日时献殷勤的人半点不少,品牌方和圈里人送到工作室的礼物络绎不绝,有专门的地方收拢这些东西。
唐若遥脱口道:“那你的……”她本来想说家人的,咽了回去,改口道,“重要的人呢?”
“比如?”秦意浓歪了歪头,唇角隐约含笑。
唐若遥掰着手指头一个一个数:“韩导。”
“他?老直男一个。”秦意浓嗤笑,“每年都得我说什么他才买什么。”
“林国安导演。”
“没熟到那份上。”
“江老?”
秦意浓懒洋洋的:“江老岁数太大了,他连自个儿儿子生日都记不住,更别谈我的了。”
“林若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