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预感,在她的车越来越接近目的地时,愈发地强烈。
秦意浓眼皮子莫名地一跳,抬手按住了自己的心口。
关菡:“秦姐?”
秦意浓感受着自己突然快了一拍的心跳,说:“水。”
关菡递过来。
秦意浓抿了两口水压惊,摆手让她拿回去,她闭了闭眼,说:“给林导打个电话。”
关菡莫名,还是拨通了林国安的电话。
秦意浓拿着手机贴在耳边,语调慵懒:“林导,你到了吗?”
林国安看着一旁见到自个儿手机来电显示的名字后,便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韩玉平,自若回道:“我到了啊,我现在就在包厢里呢。”
秦意浓听到他的声音略略放下了心,说:“我马上到了。”
林国安:“好嘞,我在这等你。”
顿了顿,秦意浓问:“你没把我过来的事告诉她吧?”
林国安一激灵,转头看了看韩玉平,秦意浓怎么知道他出卖她了?
得不到林国安的回应,秦意浓心底的慌乱再次涌上来,说:“我不是跟你说不要告诉唐……她吗?”
唐?林国安反应了下,此“她”非彼“他”,惊魂甫定地拍拍心口,道:“没有,放心,我答应你的事什么时候掉过链子。”
“那你犹豫什么?”
“我年纪大了,耳朵不中用,刚一下没听清。”
“……行。”
挂了电话,林国安听到耳边当的一声,韩玉平把喝茶的杯子重重地落在了玻璃转盘上。
林国安心想:唉,您都来守株待兔了,跟我置什么气呢?
秦意浓不祥的预感,在进门后变成了现实。
林国安低着头不敢看她,韩玉平望向她的目光似笑非笑。
她先是一愣,而后端起一副无懈可击的优雅笑容,眉梢挑出一分恰到好处的惊讶,招呼道:“韩导也在啊,韩导什么时候杀青的?”
韩玉平不吃她轻言软语这套,冷淡道:“别,你怕不是巴不得我在漠北一呆三四年,最好是等你把要办的事都办完了,最后再象征性通知我一下。”
秦意浓掩嘴笑道:“韩导这是说的哪里话?”
她继续和韩玉平打太极,韩玉平已然没耐性了,单刀直入道:“新电影是怎么回事?我让你回国休息,你就是这样休息的?”
秦意浓坐下,j-i,ng致的面皮里也撕开了一条小小的裂缝,苦笑道:“我这不是闲不下来么?”
“胡说八道!”韩玉平横眉立目,就差拍桌子了,喝道,“你要真愿意歇,还有谁能把你绑起来工作不成?!”
秦意浓讪讪地摸了下鼻尖。
关菡提起一旁的茶盏,给秦意浓倒了杯茶。
韩玉平瞅见她,面色稍霁,抽空道了声:“小关也坐吧,别杵着了。”
“谢谢韩导。”
秦意浓低头抿了一小口热茶,抬眸,勾了勾垂落的耳发,面露难色:“我资金全部到位,项目也交上去备案了,现在反悔,我不好和投资方交代。”她指指手边一个文件袋,“您看,和林导的合同都拟好了。”
她语气里十足的诚恳和无奈,找不到一丝破绽,但韩玉平是什么人,能信她这个专业演员在他面前表现出来的才有鬼。
韩玉平目光幽深:“合同给我看看。”
秦意浓神色迟疑。
韩玉平自己拿了过去。
秦意浓朝林国安瞪了一眼,林国安对上她眼神,一哆嗦,看天花板看地,就是不敢看她。
虽说她筹拍新电影这事确实不是他告密,但是韩玉平问到他头上,他全给秃噜出去了不说,还把秦意浓要和他签合同的事、包括签约日期都说了。
韩玉平将纸质合同从文件袋抽出来,看也不看,从兜里掏出支钢笔,旋开笔盖,要往合同上落笔。
秦意浓一瞬间猜到了什么,脱口道:“叔叔!”
现在知道叫叔叔了,刚刚一口一个韩导不挺起劲么?韩玉平笔尖一顿,眼角的笑纹若隐若现,抬头:“怎么?”
秦意浓说:“我和林导已经谈好了。”
“哦。”韩玉平说,“那关我什么事?”
秦意浓:“……”
她朝林国安使眼色,林国安竭力把自己虚化成一团空气,不去触二位的霉头。来之前,韩玉平已经和他商量好了,他和老韩的交情,不是一部电影可以衡量的。
没人阻拦,韩玉平钢笔尖在纸上划出一斜杠,把林国安的名字划去,重新填上了自己的名字。
韩玉平将修改后的合同丢了回去,沉声道:“既然你非要找个导演,我不相信有比我更合适的。但是我有个条件,我给你当导演,演员得我亲自来挑,你不许掺和这事。”
秦意浓无奈道:“叔叔……”
韩玉平打断她:“你就是个演电影的,干好本职就行,会个屁的挑演员,外行指导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