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提到月氏,李流光有印象,张骞出使西域可是汉朝大事件,历史上浓墨重彩的一笔。但昭武九姓却是第一次听说,不由凝神听得仔细。沈倾墨看着他继续道:“昭武九姓之人善于经商,长期把持着西域、草原商道,同诸多部落交好,回鹘也是其中之一。”
“所以?”
沈倾墨不急不缓道:“若安公真是昭武九姓之人,他一定会有门路回到安北。”
李流光恍然,轻笑道:“五郎你在安慰我?”他抽出手改为拍了拍沈倾墨的肩膀,承诺说:“放心,我们一定会平安抵达安北,然后顺利回到长安的。”
“我们!”沈倾墨意味不明地重复着。
李流光点点头,加重语气,“我和你,无论怎样,我不会丢下你不管的。”
这句话很好的取悦了沈倾墨,李流光便看着他缓缓翘起嘴角,如拨开乌云的晨曦,悦目而耀眼,说:“好!”
因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进城,李流光同沈倾墨说完,干脆给他换了药。沈倾墨的伤口恢复的很好,没有感染也没有发炎。“再养一段时间就能起身了。”李流光心情不错,救了人总是会有成就感。他替沈倾墨包扎好伤口,说:“你先休息,我去看看正郎。”
输过两次血之后,正郎逐渐醒了过来。虽然一路还是以昏睡为主,但脸色已明显好转,清醒时也会抓着三娘软软叫着阿娘。他知道是李流光救了自己,每次看到李流光都会露出羞涩的笑意,还托三娘将他最喜欢的糕点给李流光吃。李流光很喜欢正郎,把从星盟购买的消炎药分了三娘一些,让她记得按时给正郎换药。
看到李流光过来,三娘一家人都很高兴。三娘的家翁将准备好的面饼奉上,李流光客气地笑着接过。他同沈倾墨没什么行李,也便不好从星盟购买食物,这两日都是靠着安公接济。他知道三娘一家的心思,他救了正郎又不肯收取财物,若再不收些吃的,怕是他们一直惦记着这个人情内心难安。
李流光将剩下的药递给三娘,笑着摸了摸正郎的脑袋。沈倾墨目光沉沉地盯着他的动作,视线扫过正郎冷冷哼了声。趁着无人注意,他面无表情地将包扎好的伤口撕开一些,抹去了上好的药。他并不急着痊愈,只要身体能动不拖累就好。这两日是他有生以来最快活的时候,别人恨不能立刻到安北,他却巴不得这条路一直走下去才好。
随着时间缓缓流逝,一行人在繁城外等了半宿。天快亮时,安公派出的仆从才小心翼翼摸回来,低声对安公禀告:“是夜护带着五百轻骑出现在繁城,据说是搜捕齐王等人。何参军同夜护起了冲突,夜护答应搜完全城便离开,现在已经搜到一半多了。”
安公微微皱眉,他们现在是借着夜色隐藏身影。一旦天亮被夜护发现……他似无意转头看向李流光同沈倾墨的方向,很快下定决心,“你去设法引开夜护。”
仆从恭敬应是,没有丝毫犹豫。
安公看着他,沉声道:“我在繁城等你,尽快回来。”
仆从再次应是,很快便趁着夜色离去。不一会繁城那边突然喧闹起来,李流光瞬间惊醒,面色凝重地关注着繁城的方向,注意到回鹘骑兵似正准备离开。
繁城城门处,换了身黄色纱裙的夜护娇媚地冲着对面的安北军参军何览抿嘴一笑。看着不过二十出头的何览立刻黑了脸,狠狠剜了夜护一眼。
夜护脸上的笑容更媚,故意抛了个媚眼,举着马鞭冲着何览点了点,一马当先离开了繁城。已整装待发的回鹘骑兵立刻跟上,留下身后七八名安北军。
“真是个妖j-i,ng!”其中一名长着络腮胡的大汉骂了句。
何览斜瞅了他一眼,哼道:“你喜欢可以去自荐枕席,听说夜护就好你这一口。”
络腮胡大汉顿时憋红了脸,嘟囔道:“他要真是个女人也就罢了,可他明明是个……男人。”最后两个字简直是咬牙切齿说出来,身后的几人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何览没有笑,眼神复杂地看着夜护离开的方向,叹息到:“日后晋阳郡便是回鹘人的地盘了,我们再想来也只能去求着夜护了。”
一众正笑着的人同时收了笑容,表情变得苦涩起来。其中那名络腮胡大汉狠狠抽了城墙一马鞭,冷声道:“咱们想着为圣人尽忠,尽心尽力守护安北。圣人却要活活饿死咱们,去年的军饷到现在还没看到影子。军中兵士们一个个饿的连刀都要举不动了,死守着安北有什么用,反了还能有条活路。
众人俱都沉默,何览摇摇头没有再提这个话题,吩咐道:“安公到了附近,你带人去接安公回来,咱们尽快返回安北。”
……
半个时辰后,李流光跟随着安公一行趁着天色将明未明之际进入了繁城。
繁城的百姓多已被安北军疏散,只剩下四处逃难过来的百姓同数百名安北军驻扎在这座空城。安公同何览似乎十分熟稔,笑着打过招呼便让何览安排众人去休息。何览的目光不经意扫过,看到李流光同沈倾墨时不由顿了顿。安公冲他使了个眼色,何览很快移开视线,拉过身边的兵士吩咐起来。
跟随来的百姓被安置到了城门附近的民居。何览一直等人全部离开,才狐疑地问安公:“里面的两个小郎君是怎么回事?看他们的样子不像是普通人。”
安公笑着坦言,“老朽也是同他们路上偶遇,两人自称是躲避回鹘人同家人失散,想要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