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聪苦笑着解释起来。
原先曲家的人出于种种顾虑,不得不跟着陶家一条路走到黑。大概他们心中也存着侥幸,反正罂粟也一把火烧了个干净。只要曲家不再对外提供香料,时间久了人们也就慢慢忘掉了。他们不说,谁也不会知道服食香料的后果。说不定陶家的谋划也就成功了。谁知人算不如天算,曹聪的一封信竟是点明了他们千方百计要隐瞒的秘密。曹聪的丈人惊恐之余立刻意识到,曲家之前的路走不通了。而想要回头也不是那么容易。
思前想后一整夜,他把救命的主意打在了曹聪身上,意指曹聪背后的李流光。
“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么?”
李流光看着曹聪问,注意力却是放在了少年的身上。
果然听到这个问题,少年抢先道:“我有证据。”
“什么证据?”
少年道:“曲家祖上第一次发现罂粟是在神州西部,现在名为大食的地方。这些年曲家一直控制着当地的罂粟种植,直到去年陶家接手,并开始在那里大规模种植罂粟。只要现在我们乘坐飞空艇去,你就可以看到了。”
和阿布说的也对上了。
李流光垂眸,想着该如何解决这件事。
第229章 分歧
金乌西坠, 黑暗逐渐笼罩了整个大地。
李流光居住的小院里,晕黄的光影浮动, 几个伺候的仆役轻手轻脚地出没着,谁也不敢发出声音。有术士上门拜访并住下的消息在整个晋国公府流传, 晋国公李茂原本打算带李周武几个来露个脸, 被李流光阻止了。不说曹聪现在没心情寒暄旁的, 便是李流光也舍不得大晚上折腾祖父和父亲几人。
吱呀。
房门被轻轻推开, 发出轻微的声响。在这个寂静的夜色里, 很快惊动了正在书桌前写着什么的李流光。
“曹聪术士安顿好了?”他头也没抬地问了一句。
负责安顿曹聪一行的方管事赶紧出声应是。
李流光落下最后一笔,习惯性地揉着手腕起身。
“曹聪术士有说什么吗?”
“没有, 曹聪术士对您的安排十分满意。”方管事一张脸笑的像是花一样。曹聪术士居然夸他了,称赞他办事麻利, 真是祖坟冒青烟啊。
李流光随口应了声, 心思不在这里。“五郎还没有消息吗?”
“没。”方管事赶紧收起脸上的笑意, 认真道:“送信去监察寺的人说沈郎君不在城里, 今天好似有事出城了。”
“唔……”
李流光重新把视线放回到书桌上, 正犹豫要不要删减几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自门外响起, 伴随着仆役兴奋的声音。
“沈郎君回来了。”
“五郎。”李流光含笑看向门口。
裹着夜色沈倾墨推门走了进来, 目光急切地落在李流光的身上。上下打量一番确定没事, 他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接到监察寺传信,说七郎今日寻了他两次。他担心有什么事,急匆匆从城外赶了回来。
“可是发生了什么事?”他几步上前关切地问。
方管事贴心地退下。李流光的视线扫过沈五郎略显干燥的嘴唇,将一盏温茶塞到他手中, 低声道:“曹聪来了。”
“曹聪来做什么?”沈倾墨接过茶盏润了润喉,不解地问。
“同神仙散有关。”李流光一面吩咐人准备热水,一面将曹聪的讲述重复了一遍。
沈倾墨听得认真,待李流光讲到曹聪昼夜不停从霍林河赶到长安时,敏锐地指出一点:“曲家的人为何不去寻高运明?”
“大概是不放心罢。”李流光轻声道,“曹聪术士的丈人曾暗中关注过曲家香料的对外交易情况,发现高运明术士很少从曲家交易香料,反倒是协会一直稳定地保持着交易量。”
“是在曲家发现罂粟的后遗症之后?”
李流光点点头。
“曹聪说他的丈人不确定圣域谁能信得过,毕竟几个大家族传承数百年,内里枝枝蔓蔓勾连,不是曲家这种小家族能知晓的。况且曲家本身就做错了事,再如何罂粟都是从他们手中流出的。万一陶家倒打一耙,他们背了全部污名,连发声的机会都怕没有。思来想去他把目标放在了协会,指望着协会能帮他们出面。”
“协会出面做什么?”沈五郎嗤笑一声,“曲家一年半前就发现香料不对劲了,结果还一直对外交易。难道曲家还觉得自己无辜不成?”
“这倒不是,曲家如何想还不得而知,这一切都是曹聪丈人自己的行为,约莫是想留几个血脉罢。”
李流光怀疑曲家族长大概对曹聪丈人的行为是默认的,想来他也知道,一旦外人得知了服食罂粟的后遗症,那曲家将再无回转的可能。与其全族绑在陶家等死,不如送出几个子弟,还能为曲家留下一支传承。
“曹聪的丈人么?”沈倾墨思绪飞转,“如此这件事便不能拖太久,要尽快拿到证据。”
李流光同他的想法一样,趁着现在陶家还不知情,先拿到证据才好对陶家发难。
“明日我带着曹聪去趟协会,跟杨馆术士说一声,看看协会的意思。”
“也好。”
两人细细商量着这些,一夜很快过去。第二日天亮后,沈倾墨一早离了国公府,继续盯着卢家。李流光则是带着曹聪二人去了协会。说来李流光还曾寄希望于从曲家少年嘴里多知道一些圣域的消息。哪知他不过一个术士学徒,平日根本进不了家族核心。他说的都是曲林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