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柏义斜睨了过来。
李流光大略将五郎调查的情况说了一遍。顾柏义的脸色沉了下来,半晌重重地拍了拍桌子,怒极反笑:“这是想要跳过协会,成为长安的太上皇啊。”
说罢他凝眉看向杨馆:“你怀疑是陶玄如?”
杨馆点点头,对着李流光解释道:“陶玄如术士是长老会成员之一,背后的陶家同高运明术士的高家一样,都是从黄金时代传承下来的家族。陶玄如术士跟曲家的三阶术士曲晋关系不错。曲家虽然算不得依附陶家,但也处处以陶家马首是瞻。以神仙散幕后之人的野心,曲家是万万担不起的,陶家的话……”老先生也只是怀疑,“陶家虽有嫌疑,不过陶玄如术士平素一贯低调,为人又和善,不像是能做出这种事的人。莫不是底下人打着他的旗号弄出来的?”
顾柏义听到这里,突然c-h-a嘴道:“陶家有分支在协会罢?”
他冷笑:“圣域离着长安数十万里远,陶玄如便是想做什么也鞭长莫及。但若是协会有人配合,那就不一定了。我去查一查陶家分支,是叫陶信柏罢?”
“莫要冲动。”杨馆老先生制止了他。“是否陶家还不确定,况且陶玄如术士在圣域德高望重,若是误会,你我很难跟陶玄如术士交代。不若先从旁的地方查起。小七以为如何?”
“您说的是。”
李流光赞同道。他并不是怕事,只是觉得调查需谨慎,万一打草惊蛇便不美了。
眼见两人赞同,只剩他一人反对,顾柏义颇有些不悦地沉下脸,却是忽然想到什么,心中警醒。他之前虽然脾气不好,但行事并未像这般急躁过。可这多半年来却屡屡为一点小事而生气,他猜测除了萎靡没j-i,ng神,脾气暴躁大概也是受罂粟的影响。当下他长长吐了一口气,压着脾气道:“这次就听杨馆老儿你的。若让我找出背后之人,莫要怪我心狠手辣了。”
“自然。到时莫要说协会,恐怕整个圣域都难容得下他。”
两人达成统一,李流光轻轻松口气。这件事想要解决,靠他一人是不行的。老先生和顾柏义术士的影响力,无论在协会还是圣域都比他大得多,说出来的话也比他可信的多。查到神仙散背后之人只是第一步,如何斩断对方伸向长安的手,彻底断了这个隐患才是关键。
一直到离开协会,李流光还在想着这些事。
霍节轻轻敲了敲车窗:“今日天气甚好,七郎要出来骑会马吗?”
“也好。”
李流光晃晃脑袋,把杨馆老先生今日灌入的秘辛丢在脑后,手脚麻利跳下车,翻身上了护卫准备好的马匹。
有跟着的护卫随口闲聊:“这几日怎不见天上的岛屿出现?”
旁边有人答道:“莫说这几日,最近一年天上岛屿出现的次数都没几次。”长安纷纷传言,是圣人得罪了仙人。当然,这句话就不好当着小郎君的面说了。
李流光听了,下意识回头看去。入目所及,夕阳西下,血红色的余晖洒落。一望无际的协会建筑群层层叠叠,宛如一头趴伏着、年老的巨兽。
杨馆老先生说的那些话重新浮上脑海。
圣域恐怕是真的要消失了罢!
第227章 两次
“驾驾!”
后世有句诗言:沾衣欲s-hi杏花雨, 吹面不寒杨柳风。李流光现在的体会正是如此。从离了协会, 他便同霍节一路疾驰。傍晚和风如丝,吹在脸上酥酥痒痒,说不出的舒服。
跟着的护卫见他兴头好,凑趣地喊着要赛马,一路大呼小叫不亦乐乎。李流光也不管他们,跟霍节打马跑在中间。不过一会, 他们就到了云米种植区,路边的指示牌表明了这属于李流光的私产,任何人不得允许不能随意进入。李流光驻足看去,黄土压实的小路两旁时不时有拖拉机路过, 雇佣自协会的学徒们勤勤恳恳地为他工作着。
护卫诸人见惯了这种情形,倒不似长安城的百姓一般兴奋地指指点点, 只偶尔凑一块私语几句。无非也是机关兽比人力强太多等等。霍节视线扫过拖拉机后面怪异的机器, 想到什么:“云米的种植已到尾声了罢?”
李流光点点头。
再有一两天的功夫,数万公顷的土地便该全种满了。他对雇佣学徒们的表现十分满意。不管这些学徒为着是星器还是别的,对他的要求都一丝不苟地执行了下去。肖永章最初还担心这么多学徒不好管理, 有心挑些毛病立威, 结果不须他鞭策,一众学徒都十分努力。
眼下只需李流光验收过后, 便可以他践行承诺的奖励了。比起初来长安,现在他手握文拾商会的大笔订单,可谓是财大气粗。承诺给学徒们的奖励根本不算什么。他现在倒是想把这种雇佣继续下去,无论是煤气厂的建设还是煤气管道的铺设, 有学徒们的加入应该都可以提升不少的效率。
煤气厂的建设问题不大,煤气管道铺设的话……工作地点是个问题。不知学徒们是否会介意去长安城内工作。不过想一想他们为了星器连种地都肯,下凡到世俗工作应该也是可以的罢?
李流光没什么把握地想,实在不行便只能提高奖励了。反正羊毛出在羊身上,他现在掏出的星币,日后总要靠这些学徒们全部赚回来。
这些念头闪过,他突然看到霍节警觉地看向协会的方向,低声问:“七郎可听到什么?”
“咦?”
李流光竖起耳朵,隐约听到了“哐嘡、哐嘡”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