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允嘉有些不解,但听薛承远开口便这样要求,却还是立即卸下了身上的佩剑。
“锵”的一声,薛承远拔剑而出,指向了灯盏。在灯火下,微微旋转著剑身,细细端详著。
只见随著剑身渐变角度,金灿灿的荧光四s,he而开。
“这一支剑从何而得?”薛承远边注视著长剑,一边沈声问道。
“是当年我大哥的御赐奖赏”卓允嘉如实说道。
“怎麽?”公良飞郇走到薛承远身旁,不知他为何要查看卓允嘉的佩剑。
“这并非是寻常锻造”薛承远审视著这把世间罕见的宝剑,手腕一转霎时将长剑指向卓允嘉的胸膛。
“承远!”公良飞郇对薛承远莫名奇妙的行为显得有些不悦,制止道。
“卓允嘉,你可知道你的一时冲动或许就要了皇上和皇嗣的x_i,ng命?”薛承远依然我行我素,冷声问道。
卓允嘉低垂下了眼帘,不为自己辩解分毫。眼下只要慕容定祯和孩子能够平安,他愿意承受任何惩罚。这是他应当为那毫无理智的冲动而付出的代价。
“但至皇上於险境的并非你卓允嘉,而是你手中这把由稀世之金所锻造的剑”薛承远说著又一次挑开长剑,将它与灯火折s,he形成了一个固有的角度时,看似平凡的剑身上,骤然闪亮起了熠熠光华,那光华足以照亮半个殿厅。
就当所有人都不解薛承远究竟在说什麽,望著那金光灿灿的宝剑,公良飞郇似乎霎时有所顿悟。想起了那一日夜里薛承远曾经诵读过关於寒血毒的古书,低吟道:“从木生、由土长、以金开……”
“以金开?!”公良飞郇看著薛承远,诧异不已的求证道。
第五十二章
薛承远淡淡点了点头,像是默认了。同时也将剑递回给了卓允嘉。
“什麽叫以金开?”卓允嘉皱眉道。
薛承远并没有回答,只是道:“卓允嘉,薛某一直对你心怀敬意,但夜里之事,确实太过鲁莽。”
卓允嘉的懊悔与歉疚已经无法言述,加上心中无法抑制的担忧和关切,此刻只觉得像是置身烈焰油烹中一般,只能恳求道:“卓允嘉此刻只想见到皇上,还请各位成全。”
薛承远知道他悔意深重,也清楚卓允嘉所承负的一切并非他们这些人所能够感同身受,终於应道:“好,随我进来。”
内殿弥漫著浓郁的药气,只有两位宫侍静立在床榻旁轻扇著香炉。
殿内正中的床榻上挂著遮盖严密的暗紫色锦帐。相比昨夜那种激烈对抗的争执,眼下这种毫无生机的沈寂似乎才显得更为y-in郁而危险。
当走到那宽大的床榻之前,当宫侍将层叠的锦帘缓缓掀起时,卓允嘉终於又一次见到了慕容定祯。不过相隔几个时辰而已,却仿佛漫长的已过了几个世纪。
慕容定祯穿著薄丝长衫安睡在床榻正中,清瘦的双手合拢在高高隆起的腹部之上。身上的锦被只盖到双膝,以下的双腿微微敞开,腿侧扎满了密密麻麻的银针。
而那散披墨发之中憔悴的容颜让卓允嘉几乎不敢辨认,和昨夜窗前相执时强撑j-i,ng神的慕容定祯已是天壤之别。
卓允嘉望著咫尺之遥的慕容定祯,伸手想去触摸他,就像曾经千百次的爱抚一样,但这一刻有什麽力量却牢牢的牵制住了卓允嘉的念想,手臂变得如此僵硬而不为所控,终於卓允嘉屈膝在床榻前跪了下来。
公良飞郇挥退了两个随身伺候慕容定祯的宫侍。
薛承远在他身後沈沈的叹了口气,低声说道:“罢了,事已至此,或许也是天意,你无需太过自责。”
卓允嘉哽咽无语。
“皇上也有不当之处”薛承远直言道,看著沈睡中的慕容定祯,又道:“只是希望这件事能让皇上也有所领悟。”
谁对谁错在慕容定祯命悬一线的时刻对於卓允嘉而言根本不再重要了。如果此刻能够替代慕容定祯而承受这一切劫难,卓允嘉知道自己一定会义无反顾。
更何况事隔多年後,看到临产的慕容定祯一个人静卧在孤零床榻时的一刹,卓允嘉的内心几乎被这讽刺而似曾相识的一幕所绞碎。
他曾以为自己的出现,自己无尽的给予和爱,能够带给慕容定祯新生和幸福。
可这是上天是在对他们二人做最残酷的嘲讽麽?
“皇上究竟中了什麽毒?可否医治?”当卓允嘉停驻目光在慕容定祯已经几近被黑色斑纹盘满的脚面上,这景象真是让卓允嘉看的触目惊心。
显然薛承远已经尽心的为慕容定祯治疗过了,但似乎根本无法控制毒素的蔓延,那黑色斑纹渐渐攀升到了慕容定祯的腿腹。
“卓允嘉,你可知你佩剑之中的稀世之金,从何而来?”薛承远才思敏捷,慎重的询问道。
夜里面对卓允嘉的作为,慕容定祯又惊又气,包扎之後也难免感伤,服过药身子便有些不适。可最让薛承远不曾料想的却是慕容定祯疲惫入睡之後的事。
为了以防慕容定祯夜里再觉不适,薛承远便一直陪在他身旁,小心的侍奉著他。但丑时刚过,只见从慕容定祯的脚掌迅速的向上盘起了一种甚为诡异的斑纹,曾钦格见状大惊。这就是多日之前他所见过的一幕。
可惜今时今日,这斑纹却再不见消散,在仅仅几个时辰之後,已经蔓延到慕容定祯的腿腹,无论薛承远如何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