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有人压着声音道:“毒功?我看这就是胡编乱造的,柳盟主怎可能会什么毒功。”
几人眼看着柳砌云处于下风,纷纷道:“盟主,我们来助你!”
魏星阑笑了,猛地一用力,便将柳砌云震到了一边,她稳站在原地,接住了柳砌云使出的招式。
洛衾看得分明,柳砌云的内力分明是临近枯竭了,她不担心魏星阑,以如今魏星阑的功夫,江湖上难有敌手。
她握着惊浪剑的剑柄,朝受伤的黑衣护卫看了过去,淡淡道:“你是故意在三派面前露出柳砌云把柄的,几次突袭你鲜少出手,只是为了将暗镖掷出,引我们相信柳砌云与夙日教关系不一般。”
那黑衣人笑道:“不错,方才论剑台旁的击鼓人也是我杀的,他之鼓声能扰乱听者的思绪,我杀他不为其他,只想告诉诸位,夙日教的人是柳砌云放进来的,他等不及了。”
他顿了一下又道:“他毒功大成,内力却衰竭得太快,早就想将你们的功力收为己用,好保住自己的地位和命!”
柳砌云目眦欲裂,收回了刺向魏星阑的手,转而朝那说话的黑衣人袭去。
洛衾愣了一瞬,没料到他会这么做,正想出剑抵挡的时候,那黑衣人的腹部已经受了一剑。
柳砌云却没想就这么简单了事,一手成爪状拧住了黑衣人的脖颈,将黑衣人的功力全纳入了己身!
那黑衣人原本就虚弱得厉害,气血和真气一齐倒涌着,在打了一个冷颤后,双眼一翻便没了命,可他自始至终,嘴边竟一直噙着笑,像是得逞了一般。
洛衾心跳一滞,将鹰哨拿了出来,只听短稍嘹亮响起,半空中一只白隼俯身而下,朝柳砌云啄了过去。
柳砌云在吸了黑衣人的功力后,面色好了不少,周身舒畅。他转而又朝魏星阑而去,还反手将袭来的白隼拍开。
这一幕幕落在了周围人的眼里,原先还为他说话的人彻底噤了声,他们怎么也想不到柳盟主竟会这等禁术,还用这么残忍的法子杀了那黑衣护卫。
柳砌云咧开嘴角笑着,头发被吹得凌乱,像是着了魔一般。
方才还想要为他出手的人缓缓往后退了一步,才发觉他们信错了人。
这柳盟主变了,早就变了,抑或他原本就是这样的。
事到如今,柳砌云已经不想瞒了,反正已经暴露至此,他从袖里拿出了一根木质的短管,那短管上只有一个出声口,分明是夙日教的虫笛。
魏星阑微微蹙眉,缓缓往后退了半步,谨慎地注意着周遭的动静。
柳砌云吹了虫笛,只听见矮草簌簌作响,似有什么悄然而至。
人群之中忽然有个姑娘惊声叫起:“是毒虫,毒虫来了!”
矮草中藏遍了毒虫,正窸窸窣窣地围了过来,一只只通体黑得发紫,分明是剧毒之物。
洛衾倒吸了一口气,拔剑将近身的毒虫震开,眼眸一抬便对魏星阑道:“小心!”
魏星阑蹙眉,这遍地的毒虫,简直防也防不住,她见势不对,连忙道:“带人下山,无须管我!”
洛衾眼神一冷,抿着唇道:“到如今你还想支开我?”
柳砌云又抓来了一个黑衣护卫,将其功力吸为己用,在那人断了气后,便将人扔在了一旁。
他转了转脖颈,骨头嘎吱作响,好像一具无心无情的骸骨。
在场的人中,有人被毒虫啃咬后,不出片刻便倒在了地上,浑身痉挛着,口中吐出白沫来。
魏星阑无可奈何,“待我取了这柳狗的命便下山寻你,我定会安然无恙。”
洛衾抿着唇动也未动,她不是不信这傻子,而是不敢信,细细回想,她已经数不清自己被骗了多少次了。
魏星阑避开了柳砌云的剑,朝洛衾欺身而今,她扯开了裘衣的系绳,将那长裘兜头罩在了洛衾身上。
单薄的黑衣翻飞着,好像一只墨蝶。
在长裘底下,洛衾瞪大了双目,她的唇被不轻不重地咬了一下,那人的牙一触即离。
不知是魏星阑靠得太近,还是那长裘熏染上了北寒的松木冷香,她一瞬就静了心。
在被这么“叮”了一口后,她呼吸一窒,不是毒虫,胜似毒虫。
作者有话要说: =3=
第104章
104
兜头落下的裘衣遮住了扑面而来的风,那股松木冷香似是更浓郁了些。
洛衾掀起了长裘的一角,却见魏星阑退了出去。
她何曾见过这傻子眼里会露出这般不舍的神情来,她应当是不知退却、愈挫愈勇的,何曾像此时此刻这般轻拿轻放,好像在害怕什么。
不知怎的,她心头一紧,伸手就想去抓魏星阑的手,可却被轻而易举地避开了。
她定是又想支开我了,洛衾心道。
远处来自柳砌云的虫笛声戛然而止,换而是一把长剑朝魏星阑直击而去,伴着无数只腾身越起的毒物。
魏星阑后退了一步,护着洛衾甩出了一道剑风,将那些毒物斩于剑下。她并未回头,却是对洛衾道:“带人下山,此处交予我。”
洛衾蹙着眉,回头朝被毒物纠缠着的江湖人看去,只见已经有不少人倒在了地上。
罔尘却站在毒物中间一动不动的,处变不惊地抬起而来眼眸。直视前方的双眼不知是在看柳砌云,还是在看魏星阑,可他的声音却清清楚楚地落进了洛衾的耳里——
“福祸无门,惟人自召。”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