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衾本觉得这人是在给她添堵,可在看见她脸上眉飞色舞的神情后,顿时又觉得这傻子只是纯粹在显摆。这么招摇过市的样子,好像某些求偶的鸟兽。
沉默了半晌,她觉得这傻子还是有些可信的,紧提的心稍稍放下了些许。她着实无视不了那人凑近的脸,眼眸朝别处一转,违心地说了一句,“那你可真厉害。”
这话于魏二小姐而言十分受用,她退开了些许,把洛衾手里的油灯接了过去,还抬起一只手护着灯芯,在前边不紧不慢地走着。
可那气息怎会弱到她觉察不出呢?
洛衾抿着唇,实在担心这鸟儿一样叽喳不停的小孩儿会出事。
洞窟里的水静静淌着,一老一少盘腿坐在水边,一副正在打坐调息的模样。
洛衾还以为自己看花了眼,可再凝神一看,那坐在水边打坐的又确实是白眉和祈凤。
祈凤那身影小小的,坐姿还算端正,腰背挺得直得不能再直。
又走近了些许后,洛衾才终于觉察到了这两人的气息,合着他们是在练闭气的功夫呢。
打坐的两人倏然睁开了双眼,一前一后的,就跟商量好的一样。
祈凤双眸一亮,站起身就朝徐徐走来的两人跑去,惊喜道:“洛姐姐。”
魏星阑黑着脸:“我呢。”
祈凤听见她的声音变浑身一抖,犹记得在洞外之时,这女妖j-i,ng是怎么威胁她的,她抱着洛衾的手臂,躲了大半到洛衾身后去,战战兢兢的朝魏星阑看去。
“我又不会吃了你。”魏星阑那语气低低的,像足了吃小孩的妖j-i,ng。
祈凤又是一颤,“你、你、你……”半天也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你别吓她。”洛衾冷冷道。
魏星阑这才收敛了神色,意味深长的给小孩使了个眼色,装出了一副表面好相与的模样。
祈凤这才哭丧着脸喊了一声:“魏姐姐。”
“哎,咱们凤儿可真乖。”魏星阑随即应了一句。
祈凤看着这人没有凶巴巴的威胁她,料想是病好了,这才讪讪道:“我以为魏姐姐又……那什么了。”
这话断得正好,令人浮想联翩的,也不知她指的是疯了还是傻了。
魏星阑:……
祈凤见她脸又是一黑,探出大半的身子又缩了回去,嘴角一扬就挤出笑来。
正所谓背靠大山好乘凉,魏星阑着实拿她没办法,回头就朝洛衾道:“霜儿,你有没有觉得,我和你于凤儿而言,真像那什么。”
“那什么?”洛衾问道。
“严父慈母啊。”魏星阑眼眸一垂,望向祈凤的目光甚是严厉。
洛衾沉默了半晌,没想到魏星阑挤兑不了祈凤,就赶着来拿话噎她了?
“你说什么?”她目光凉凉的。
魏星阑倒吸了一口气,试探般道:“那……慈父严母?”
洛衾额角一跳,“你明知我说的不是这个。”
魏星阑一脸无辜:“我是真不知,无妨,若是聊这个,我也能聊一整宿,如今聊一宿算几两银子?该减一些了吧。”
洛衾:……
祈凤捏着洛衾的袖口,战战兢兢地看这两人唇枪舌战着,过一会才讪讪道:“那爷爷为何要被拴在这。”
远处白眉听见了她的话,甚是不满地道:“小孩子,我不是被拴,被拴的那是牛马,我是自愿在这儿的。”
祈凤哽了一下,“哦。”
洛衾朝水边的老头望了一眼,垂眸将躲在她身后的祈凤拉到了面前来,上下打量了几眼后,见她身上没有伤,也就放下心来,“他可有欺负你?”
“哼,欺负孩童算什么本事,我就算功力大退,也落不到以此来寻乐的地步。”白眉不屑得很,说完还哼哼了好几声。
“是我误会前辈了。”洛衾蹙眉道。
白眉摆摆手:“无妨,我看这小孩着实可爱,不如你们把她留在这儿陪我。”
祈凤登时红了眼眶:“不要把凤儿拴在这儿。”
魏星阑:……
“没人要拴你。”
白眉瞪直了眼,“我方才还教你功夫了,你竟不愿意和我待在一块!”
祈凤左右为难,一来又想学功夫,二来这洞窟太y-in森了,她着实不想来第二次,捏着洛衾的袖口便道:“可、可我不想在这。”
洛衾听到白眉说教功夫之时便微微蹙起了眉,连忙捏住了祈凤的手腕,探着她体内有没有异常的真气。
远处白眉瞧见了,便笑着道:“不用把了,我可没有多余的真气赠予这小孩儿了,只是教了她一些基本的运劲之法,这小孩儿筋骨清奇,明摆着适合习武,你们却不曾教她,真是暴殄天物!”
祈凤噤着声,什么也不敢说,什么也不敢问。
洛衾和魏星阑相视了一眼,她们之所以不教祈凤功夫,只是不愿她学成后会去为爹娘寻仇,这样一来,冤冤相报也不知何时可了,还会将她自己给搭进去。
白眉啧了一声,“你们就是不愿教她,你们不教,我这老头子教。”他叹了一声,接着又道:“若我有个闺女,想必也像这小孩儿一样可人。”
魏星阑冷不丁道:“你若有闺女,那闺女现今也该七老八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