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雩怏怏的垂着脑袋,右脚踢着一块不知道哪来的小石子,过了好几秒才说:“我妈妈要加班,让我自己在外面吃。”
陈雩不喜欢一个人吃饭。
这会让他想起曾经。
那时候,他就经常一个人,而母亲则跟继父和继弟在外面吃饭。
不过其实就算他们都在家,他也c-h-a不进去,每一次他的话还没说两句,见继父、继弟回来,母亲就丢下他匆匆走了。
吃饭时,她也从来不会在意他吃饱没有。
想到上一世,陈雩心情更差,压下各种涌起的情绪,他抬头,“你回去吧,我上下一辆车。”
说着,车已经到站了。
陈雩走过去,跟着人群上车。
这辆车比较空,因为前面刚走了一辆,后排还有位置,陈雩没去坐,就在后车门站着。
“你怎么不去坐?”
熟悉的声音响起,陈雩猛地转头,看到谢朗,呆呆愣愣,半晌才张嘴,“你怎么?”
“我家也没人,”谢朗问,“所以,一起吃饭吗?”
陈雩跟谢朗对视,谢朗表情很淡,不像今天在教室面对其他同学时,笑容满面,是真实的谢朗站在他面前。
在真实的谢朗身上,他感受到了温柔。
陈雩笑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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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了一站就下车,陈雩走在谢朗身边,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
谢朗问:“你喜欢吃什么?”
陈雩不挑食,“都可以。”
谢朗挑眉,“小鱼,你知道吗?这个问题回答‘都可以’和‘随便’的人,其实很挑剔。”
陈雩第一次知道这个说法,在心底拿小本本记下来,然后说:“那,吃面可以吗?”
“这样才对。”谢朗从刚刚开始就淡漠的脸上,露出了点笑容,“记住啊小鱼,有什么想要的,得说出来。
就像愿望,它不说出来,就永远只能是个愿望,不会实现。”
“嗯,我知道。”这个道理,陈雩明白。
“是吗?”谢朗视线穿过人群,虚虚投到远方,隔了许久才说,“那就好。”
谢朗带着陈雩七拐八拐,拐进了居民区,来到一个老式小区里,然后在一家苍蝇馆坐下。
拉了个塑料凳放在自己身边,谢朗示意陈雩过来,“这家店开了好多年,味道很好。”
说完,他对朝他走来的中年人微笑,“周叔。”
“小谢,你来了,小白还没回来。”周叔一手拿着两瓶果汁,另一手拿布擦了擦桌子,“还是老规矩?”
又问陈雩,“这位同学呢?”
店不大,空气中散发着香味,陈雩有点饿了,他舔舔唇瓣,“牛r_ou_面,可以吗?”
“行,牛r_ou_面可是店里的招牌。”周叔爽朗地笑,用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擦擦额头的汗。
陈雩不论坐着、站着,背脊永远挺得很直,像一株小白杨,他好奇:“周叔是周白的父亲吗?”
谢朗分了一瓶果汁给陈雩,“对。”
说曹c,ao,曹c,ao就回来了。
周白和鲁平进店的时候,见店里坐着谢朗和陈雩,都很惊讶。
“朗哥,你下午去哪了?”鲁平最快跑到谢朗身边,也搬把凳子坐下,又招呼,“周叔,我来了,麻烦来份牛r_ou_面,牛r_ou_多点!
然后请您快一点,我饿了,肚子饿瘪了!”
周白直接抽他后脑勺,“你是饿死鬼投胎吗?还敢催我爸。”
鲁平瞪眼,“怪谁,怪谁?”
周白白他,“你喽,不是你非要打赢一局,结果又跪了三局,拖到现在。”
鲁平委屈死了,转头找谢朗诉苦,“朗哥,你来评评理,下午你走以后,周白这家伙在外面闲晃,又给招来几株烂桃花。
为了帮他摆平桃花债,我跟钟哥被吊打了一个下午,你说我们惨不惨!”
谢朗开口,“惨。”
陈雩坐在旁边,抱着果汁小口小口地喝,听他们说话。
听到烂桃花,好奇的目光落到周白身上。
这才发现,周白长得很漂亮。
他明白“校花”是什么意思了。
周白、鲁平回来,两人互相斗嘴,谢朗偶尔c-h-a一句,气氛比刚刚好很多,透着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