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复感觉自己的下巴有点松弛。
沈阙还是干了他这杯酒,偷窥这种事,前二十年他是真没想到自己能干得出来。而且,干得还很漂亮,以至于林复这种轻功高手也没发现他的声息。
“大哥,我听说,公主是要在这里择婿?明日返回以后,皇上会直接询问公主的意见,最后敲定南幽的驸马?”
沈阙闷不吭声地听完,语气有点不满,“你觉得我没机会?”
林复其实真的觉得他没什么机会。因为,“皇上好像更喜欢你哥。”
沈阁年纪轻轻就得到器重,早就惹得众人猜疑了,这会不会就是提前为这位驸马铺好路?
“别瞎说。”沈阙拂开他的手掌,“我喝多了,出去透透风。”
船舱里的人算不上少,一群人待在里空气难免不流通,沈阙自己喝得不少了,脸有点红。他趁着日落时分,也想欣赏一下川上的落霞好景。
甲板上人影散漫,西边水色橙红,暧昧地挑逗着夕阳。青山踊跃,奔突倒退,船帆涨着呼啸的风,船行平稳。但平稳之下,还是觉得有点头晕。
沈阙坐在船头,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任谁都看得出来沈二公子今日闷闷不乐。
墨廿雪一出舱就能看到夕阳笼罩下席地而坐的沈阙,白衣上映着云朵般的红,飘扬的墨发间透着点点烛火微光,看着高雅极了,俊逸极了。
这也是,时隔多日以来,她再一次见到沈阙。
这样美得让人移不开眼的沈阙。
“咳咳。”
沈阙听到身后一声做作的咳嗽声,他没回头,反而挖苦她:“公主,你没有陪你的温公子,是他又不解风情了?”
他这么说,墨廿雪也才想起来,她今日好像没看到温如初,更加没同他说过话。
“你不用说话跟我阴阳怪气的,我听着瘆得慌。”她抿了抿唇,“我跟你道歉就是了。”
他果然没再说话。
墨廿雪在后边比划了许久也不见他有反应,跺脚道:“喂,怎么又装个闷葫芦?”
沈阙低头一笑,不知道拾起了什么东西,扬手便利落地扔到了江里,“我在等着公主的道歉。”
墨廿雪涨红了脸,“我刚刚已经说了。”她说的是“我跟你道歉就是了”,公主把这几个字和“对不起”画上了等号。别问为什么,这是公主的特权。
再说,她要为这种事说对不起也太难为情了,难道要她说“我允许你喜欢我”?好霸道傲娇,好不适合她。
“哦?”沈阙扬了扬眉,“那看来是我的耳朵不太好使了,没有听到。”
他撑着地起身,她就站在他身后不远处,可是用了极大的勇气才能强迫自己转身,江上的风很大,吹得她的宝蓝色的系颈披风丝绦翻飞。她俏生生的立在跟前,眼色黑白分明,澄澈得好似一溪月光下闪闪发光的水,好似春日翠柳下映着的两汪浅潭……
“公主,为什么不划掉我的名字?”
墨廿雪一惊。这时候才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他那些字画不是白送的,她的两个丫头早就被她收买了。
她切齿拊心,沈阙这人真真可恨哪。
“我……”她又想逃了,理由找不出,最后瞎编了一个,“人多热闹!”
“可是一船百号人,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公主觉得会有差别?”他逼近一步。
墨廿雪尴尬,“你想证明什么?”
“我想证明,”他的呼吸随着这一步的靠近尽数打在她的脸颊上,两个人贴的只剩下一拳的距离,他第一次语调暧昧,“我未必没有他重要。”
第二十八章 平静面起杀机
墨廿雪窘迫,玉手一扬作势要推他,沈阙自觉后退,墨廿雪又羞又恼,低着头一转身,前方船舷处,青衫飘摇的温如初凝视着她,站得不远也不近,但刚好能看到她和沈阙亲密的举止,却听不见他们之间的谈话。
她跑了上去。
她自己大约没有想到,温如初也许并不需要她的解释。但她还是解释,“如初,我……”
“公主,”他出声打断,墨廿雪一怔,温如初的声音低低的,却煞是动听,“我曾经说,不接受公主所谓的真心,现在还是一样。公主,看来你真的弄清楚,你的心上人是谁了。”
说罢,他衣袖一划便转身欲走。
墨廿雪心弦微动,她冲动了,绕过他身前伸出两臂拦截,“你别跟我说那些有的没的,今日就是最后一天,我要你告诉我,我追你这么久,你真的一点心思都没有?”
不远处倚着栏杆的沈阙哂笑了声,回眸去眺望远处东方青蓝色的天,纤云如鳞,浅淡漂浮。
温如初皱眉,“我的心思,并不重要。”
“怎么会不重要?”
“若是我现在说了,我喜欢公主,公主只怕立即抽身离去。”温如初仿佛在陈述一个有目共睹的事实。
墨廿雪放下手,嗫嚅道:“我才不会这么薄情。”
温如初一笑置之,“于尊贵的公主殿下而言,锦衣玉食的生活里唯一的缺憾,便是自己得不到的,譬如我。一旦得到了,立刻又会束之高阁,或者干脆弃若敝履。”
我得不到的,你并不是唯一。墨廿雪心想。
是因为有了一个前车之鉴,是因为那个混蛋弃她而去,所以对于后来中意的温如初才会这么执着。所以,都怪那个混蛋。
“阿嚏——”不远处的沈二,看风景看得打了个喷嚏。
“所以呢,你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