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澄儿瞥了顾木蓉一眼,满眼愤恨:“我才不要和她做家人,传出去太丢人!”说罢便不管不顾的甩袖子跑了。
顾木蓉眨眨眼,她还以为谢家的姑娘都是文雅的脾气,没有想到还有这般直白的人物!话说,谢家女儿不是用来联姻贵族的么,这般的脾气真的可以?谢家就是这么教育孩子的?就是她们顾家,也没有这般的女儿啊,她有些蒙。
“这孩子,就是被她父亲宠坏了。”见顾木蓉满脸的无解,谢家大伯母不由得代为解释了一句。“澄儿是你六叔的小女儿,自小最得老夫人的宠爱,脾气也是直来直去的,你莫要和她生气才是。”
“这般直爽的姑娘,木蓉倒是极少遇见。”顾木蓉微微一笑,并不以为意。
话说赵青萍也很直爽,但是两人完全不一样啊。
“澄儿身子骨不好,前阵子感染了风寒,老夫人去庙中,也没有来得及带上,这孩子的脾气也该好好改改了。”谢家大伯母轻轻叹气。
几人又你来我往的客气了几句,顾木蓉便告退了。
总体来说,这两位对她态度还算好,并没有为难,大伯母外柔内刚,表面看来有些易怒,五婶娘外看着傲慢了些,其实很有些手腕。
不知道其他几位脾气秉性如何,只是谢言酌说过,入了族谱两人便离开祖宅,往南去,所以顾木蓉倒也并不在意,人好相处自然最好,不好相处,缘分也便只有这么些日子,忍忍便过去了。
谢言酌是四房独子,四房的宅院位置尚好,收拾的干净整洁,顾木蓉被领路的丫鬟带到宅院的门口,便见谢言酌已经等在此处。
虽然春暖花开,温度适宜,他还披着冬日的裘衣,时不时咳嗽几声,见了她,眉目带上欢喜。
两人携手入得宅院,谢言酌边走边给顾木蓉介绍这座宅子,这宅院承袭了南方庭院的秀丽精致,又值春日,处处皆是美景。
只是赏了会儿景色,因着谢言酌身子的缘故,两人便回到卧室休息。
“你大伯可为难你了?”\“大伯母她们可为难你了?”
两人竟是很有默契的同时开口问道,出了口,同时摇头,又忍不住相对一笑。
“倒是算不得什么为难,族中长辈虽然多有不满,但是我的婚事,父母在世时便已经定下,如今他们两位皆已经不在,别人想说什么,又能如何?再不满,也只能忍着。”谢言酌拉着自家娘子的手,站在窗前,窗外是一颗郁郁葱葱的古木,阳光透过树缝,洒落在书桌上。
“长辈不便说什么,平辈的却未必。”顾木蓉接过话茬,她其实真的一点也不在意,在她心中,这事儿压根算不得什么大事,有那个空闲,她宁愿想想偿还元绵绵因果的时机到底藏着怎样的玄妙。
“他们……谢言训心高气傲,敌意最深,可惜他本事不大。其他姐妹倒是无以为虑,平辈之中最出色者乃是大伯的嫡长子言霄堂哥,他早已出门游历,数年未见了。”
“他对你可有敌意?”分明是自家兄弟,血脉亲近,虽然小龌龊难免,但是上升到敌意是不是有点古怪?
“他年长我许多,接触的并不多。”谢言酌摇摇头。
“郎君受苦了。”顾木蓉叹了口气,看着谢言酌,心中泛起几许怜惜,话说到底是何等缘故,四处立敌?
“娘子多怜惜为夫便好。”
说着说着,这人又不正经了。
他们前一日刚说起许久未见得大堂哥,第二日便有人匆匆来报,说是离家许久的大郎君归来了。
连带着寺中烧香的老夫人也带着家眷浩浩荡荡的归来。
顾木蓉终于将谢家上下老幼认识了个齐全。
长辈们还好,不冷不热,待之以平常,同辈的兄弟姐妹便没有那么好相处了,她们完全当她不存在。
当然必要的礼数还是有的,只是无人与她搭话,她们说笑自己的,顾木蓉便坐在一旁,当背景。
那位大堂哥,顾木蓉也见着了,生的仪表堂堂,俊秀的很,和大伯母眉目相似,看着外表便是一个斯文的书生。
谢家的男子多是气质斯文儒雅,容貌俊俏,说话条理清晰,比起贵族世家,更像是御宅屋。
一晚上热热闹闹的,顾木蓉安静的坐在那里,将每个人研究了一遍,倒也得了几分乐趣。所有的家族都有自己的问题,婆媳妯娌姐妹,她们以为自己藏的很好,但是很多细节落入敏锐的人眼中,便是完全无所遁形。
那位澄儿姑娘虽然得到老夫人的宠爱,但是其他姐妹其实都与她关系寻常,并不深交,也不知谁在她耳边又说了什么,倒是没有了第一次见面的锋利,和其他人一般无视了。
她正坐着无事,突然听得有人和自己说话。
“八弟妹可是初来江南?”她顺着声音望去,却是大堂嫂,她面容娇美,一双充满善意的眸子看过来,带着微微的笑意。
“是。”顾木蓉勾起笑意,轻轻点头。
“生活的可是习惯?”
“还好。”
两人聊了几句江南风俗,大堂嫂便被人唤走了。
顾木蓉隐隐听到女声低低传来。
“嫂嫂,你干嘛要和那人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