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慎衍坐起身,骨节分明的手按着宁樱大腿,一下两下轻轻揉着,力道拿捏得刚刚好,宁樱双腿刚肿的时候是产婆为宁樱按摩,他看了几回,试探的给她按了一次,产婆在边上指点他力道,一次他记住了,往后给宁樱按摩腿之事就被他揽了过来。
宁樱小腿粗壮了许多,不过产婆说生完孩子会慢慢恢复,他揉捏着小腿,从下往上,清俊的五官透着温和暖意。
宁樱舒服的嘤咛声,她双腿泛肿,有时候绷得难受夜里睡不着,按摩才能好点,过了会,察觉差不多了,她让谭慎衍停下,“睡吧,今日我不现身,明日新妇敬茶总不好不去。”
“你不去她还能说什么,以她的身份嫁到谭家是祖上积福了,真显摆,我让她从哪儿来回哪儿去。”
宁樱好笑,“你当是你买东西呢,喜欢就买了,不喜欢就扔了,她本性如何我早已知道,不瞒你说,前些日子她三番五次想和我套近乎,彬彬有礼的模样让我浑身不自在,如今针锋相对倒是好事。”
胡氏希望谭慎平继承爵位,可谭慎平游手好闲碌碌无为,是个扶不起的阿斗,胡氏的算盘注定要落空,至于彭英,不过是胡氏选择的一颗棋子罢了。
妯娌关系不好,婆媳间并非亲密无间,往后的日子,如何热闹不可知呢。
“嗯。”谭慎衍清楚她不是个会让自己受委屈的性子,手搭在她眼睛上,笑道,“睡吧。”
宁樱靠着他,缓缓阖上了眼。
青湖院安宁静谧,而前院却气氛不对,宁家的几位主子住在青悠院,金桂走进院子,本该睡下的几位主子却坐在正屋里,宁成昭和刘菲菲坐在上首,宁成德靠在椅子上,呼呼大睡,而宁成志瘫坐在地上,嘴里嘀嘀咕咕着什么,门口的丫鬟奴才被支走了,金桂纳闷,明明说他们醉得不省人事,为何不睡觉在屋里坐着。
陶顺媳妇跟在金桂身侧,见金桂好奇,不由得小声道,“志少爷醉酒说胡话,传到昭少爷耳朵里,正训斥着呢,毕竟是宁家的私事,我不好过多干涉,门口的丫鬟是我屏退的,金桂姑娘觉得可行?”
金桂是宁樱跟前的红人,陶顺媳妇自是要巴结讨好,她被调到前院了,是宁樱器重她,谭家留宿的客人不多,但凡有,绝对是有身份地位的,当然,像宁府这种亲戚另说,她没有偷听的习惯,见宁成昭动怒,立即把门口的丫鬟支走了。
“妈妈做得好,来者是客,我们不打听是对的。”金桂清楚陶顺媳妇的想法,是想在宁樱跟前长脸,她又道,“这事儿我会和夫人说的,眼瞅着夫人快生了,青湖院上下忙着……”
陶顺媳妇忙不跌摇头,不好意思道,“这种事有眼色的下人都会这么做,我只是尽到本分,不敢拿这种事叨扰夫人,和金桂姑娘解释,没有其他意思。”
金桂点了点头,叮嘱了陶顺媳妇几句,让她忙自己的事情,她站在昏暗的甬道上,犹豫着用不用进屋打声招呼,迟疑间,听屋内传来宁成昭的低喝声,“这种事子虚乌有,怎可偏听偏信,把话烂在肚子里,往后不许再提。”
事关重大,宁成昭脑子尽是醉酒后的难受,以及听了宁成志话后的惊悚感,当年的事情,佟妈妈交代得清清楚楚,不管真相如何,老夫人已经不在了,没必要再挖出来。
他是宁府长子,不管为了宁府名声还是其他,宁成志的话绝对不能传出去。
宁成志头贴着地,语气含糊不明。
金桂心里纳闷,不知宁成志说了什么惹得宁成昭不快,连坐在边上的刘菲菲都没为宁成志打圆场,金桂不由自主想到宁樱交代的事情,脸色微变,难道有丫鬟不知羞耻是勾引宁成志?她敛神一想觉得不太可能,真出了事儿,陶顺媳妇不可能瞒着不和她说,如此来看,该是宁府的私事。
金桂掉头,准备离开,走了两步,只听屋里宁成志的声音突然大了,“我没有说谎,祖母死的时候我娘在屋内,祖母意识不清,念三叔的名字,把当年的事情说清楚了,下毒害三婶和六妹妹的人是三叔,不是她。”
轰的声,金桂脑子像有炮竹炸裂,血管爆裂,成了一团浆糊,宁成志说,当年下毒害世子夫人的是三爷,她以为自己幻听了,木然的转过身,正屋里,宁成昭面色惨白,李菲菲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二人似乎也被吓着了。
地上,宁成志继续喋喋不休,终究喝多了酒的缘故,咬字含糊,不似方才清晰了。
八月里夜风凉,金桂只觉得浑身热得厉害,掏出手帕,擦了擦额头的汗,面色惶然。
这等事,传到宁樱耳朵里,不知会引来何等轩然大波,宁樱回府没多久她就伺候宁樱了,看着她对宁伯瑾态度由仇人转为寻常的父女关系,血浓于水,宁樱心底渴望亲人的关怀和疼爱,这几年的父女之情都是假的吗?
宁伯瑾为何要害宁樱,那时候的宁樱,只不过刚会走路,连话都说不清楚的小姑娘啊。
金桂惶惶然的回到青湖院,连银桂和她说话她都恍若未闻,她立在屋檐下,望着漆黑夜色发呆。
银桂以为她身子不舒服,扬手探了探她额头,又试了试自己额头的温度,确认金桂没发烧,“这儿有我守着,你脸色不太好,回去休息吧。”
谭慎衍在,夜里服侍宁樱的事情轮不到她们头上,银桂关心银桂才由此一说。
金桂心底乱糟糟的,不知该怎么办,毒害妻女,宠妾灭妻,嫁祸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