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外都挂满了红绸和灯笼。
那日他穿着大红的喜服,骑着一匹高头大马,在一群人的跟随下,笑着出门迎亲。
她再看不下去,跑回自己的院子,独自垂泪。
入夜有嬷嬷请她去观礼,她本不想去,奈何嬷嬷冷下了脸。
“你以为你是谁,一个西苍舞女,将军的侍妾而已,真将自己当成将军府的女主人了?”
嬷嬷指着屋外某个方向。
“外面那个被八抬大轿着从将军府正门过的尚书小姐才是这个府上真正的女主人,知道么?”
韶云倾亲眼看着喜堂内的两人拜堂成亲,无数人前来送礼祝贺,那位盖着红盖头,身着华丽喜服的尚书小姐被送入洞房。
将军今日很高兴,与前来道喜的客人笑着寒暄,喝得酩酊,最后去到洞房与人完成最后的夫妻礼。
从那日过后,他便很少再来她的院子,尚书小姐常常趁着他不在府上时,过来刁难于她,偶尔看着她微拢的肚子,目光意味深长。
她很害怕,她将此事告诉了将军,可他的态度却让她彻底寒心,他让她让着尚书小姐,还说尚书小姐不会害她的。
再后来,她怀孕七个月时,半夜突然腹中绞痛,鲜血染红了床榻,她小产了。
其实早就隐约猜到了这个结局,也猜到是谁的手笔,那从次过后,她像是彻底开了窍。
修养了几月,府上来了个贵人,她那日精心打扮,故意端了茶进去伺候,那人见到她以后,目光果然一直粘在她身上,将军似乎对此人成心巴结,十分舍得割爱,一挥手将她送给了此人。
她利用自己的美貌和身体,蛊惑了不少男人,最终千辛万苦回到了西苍。
凭着一股狠劲和毅力,她接受了花梓秋所有考验,她还记得花梓秋当时看她的眼神,带着些不可思议,她说这么多年,从未有一个人活着挨过那些磨难走到她面前。
恨,可以给予一个人最强大的力量。自此,她成为了毒圣花梓秋唯一的弟子。
十九岁那年,她重新回到东梁,那时候,那个曾经的将军如今已经飞黄腾达,官居一品。
不过那又怎样,他的好日子全都到头了。
她用毒灭了他满门,一把大火烧尽他的一切,东梁官府至今查不出凶手究竟何人,最后成了京城一桩诡异悬案。
大仇得报的那一刻,她才觉自己心中那口恶气总算咽下。欲回西苍时路经嵘州城,不知是她心情太好还是真的爱上了此地风光,她买下了一间大客栈准备小住几月,然后遇到了一个温文尔雅的书生。
喜欢过他,但很快便厌倦,他不过只是她生命中一个过客,喜欢,但没有特别喜欢,正准备一走了之时,老天跟她开了个玩笑。
时隔多年,她竟然怀孕了,原本伤了身子,大夫说她可能这辈子再也不会有孩子了,但阴差阳错的她又怀孕了。
书生知道后,竟开心得像个孩子手舞足蹈,韶云倾突然又觉得他很有趣,和以往她遇到过的男人都不太一样。
她决定再留下几个月陪陪他,将孩子平安生下以后再做别的打算。
中途,书生突然带回来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害怕她误会,解释了好久,韶云倾其实没所谓,也不管他说的是真是假,只敷衍着说相信他。
几月后,孩子顺利出生,虽是个女孩儿,书生却将之视如珍宝。
书生说会努力考科举,让她当上官夫人,让女儿当上千金小姐,韶云倾心中嗤笑,男人的誓言最是不可信,有了钱当了官,一切都会变的。
看着时间也差不多了,她准备带着孩子离开这里回到西苍,不知怎么被书生看了出来,她第一次看见他哭,堂堂一个大男人跪在她脚边哭,哭着求她别走。
韶云倾最见不得人哭,特别是大男人,心中对他更没了兴趣甚至觉得厌烦,铁了心要走,反正没人拦得住她。
男人最后似乎看出了她的铁石心肠,只得退而求其次,求她将女儿留下给他当个念想,韶云倾看着摇篮里突然哭闹不止的婴儿,心中烦躁,抚养孩子的确是件麻烦事,索性将孩子留下了,连带着这间不小的客栈。
去码头那日,在路上她遇到个正在受人打骂的小乞丐,他的头发很长很乱,一半脸被脏乱的头发遮掩,另一半脸虽然脏兮兮的,但她一眼就看出他长得很是精致。
出于对美丽事物的偏爱,她赶走了那个打骂他的人,也不指望他一个小乞丐能记得她恩情。
不过,直到她走到码头时,那小乞丐还亦步亦趋地跟着她,口口声声要报恩。
风吹起他的脸上的长发,另一半脸被韶云倾看进眼底,一大片紫红色的胎记看着有些可怖。
小乞丐好似知道自己那半张脸格外难看,连忙伸手将长发重新拢住那半张脸,神情慌乱。
韶云倾想起自己儿时记忆里的父亲,脸上也有一块紫色胎记,可惜那个男人太过短命,在她四岁还是五岁时就撒手人寰,从那时候起,她的苦日子便开始了。
“报恩?给我做牛做马一辈子?”
小乞丐稚嫩的声音格外坚定:“好!”
二十岁她回到西苍为建韶华宫花了整整五年时间,她二十八岁时正好是西苍四年一度的曼陀罗会,韶华宫里的女子们因出众的炼蛊能力在花会上惊艳四座,她本人更因培育出的最强毒蛊夺得当年花会魁首,名字响彻整个西苍。按照历来规矩,花会前三名皆可入西苍皇族内部,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