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不得不承认,这句话其实挺感人的,至少对现在一无所有的他来说,多少能有个心理安慰。他也明白就自己这样的,真能有一个可以依靠的人和一个家,是想都不敢想的奢望。
他调整了一下心情,对索焰说:“我喜欢弹琴,除了弹琴什么都不会,真要做自己高兴的事儿还得吃饱肚子,只能去街头卖艺了!”
一阵晚风吹来,撩起了冷烈额前稍长的碎发,他想了一下又觉得不对,说:“街头卖艺估计也不行,我不会唱歌……”
“哈哈哈哈……”索焰一阵狂笑,男神原来也是有弱点的。
这天晚上,冷烈睡前一直抱着手机。之前都没有看微信的习惯,不知怎么地总是不自觉地打开,手指在金毛犬上打着圈圈,有意无意地点进去,看什么也没有再退出来。
大伟还没回来,也没办法追问之前在天台上听到郭老板和情妇的谈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这让他心烦,只有唱机里放着索焰送的齐柏林飞艇第一张同名专辑能把他稳在屋子里。
突然,手机亮了一下,期待已久的信息来了。索焰的金毛犬头像上亮起一个红色的数字。
冷烈打开,这回不是语音,是文字:“冷烈,我们虽然很早就认识,并且你也知道我很喜欢你,是那种喜欢,但是,我不确定你对我有几分信任。所以我说的这些可能会让你觉得自以为是,可是回来的路上,我一直在琢磨,觉得真为你好,就应该说出来——不要做不喜欢的事,我们来组乐队吧!”
“切!”
冷烈脸颊微微发热,他起身扬手把t恤脱了甩在身旁,重新拿回手机,只见索焰又发来一条:“你永远的粉丝——索焰!”
冷烈第一感觉是这个想法和索焰那个人一样幼稚,明明傍晚在朋友的酒吧才看到了现场乐队的颓败,这会儿就又琢磨着去搞乐队了,简直有病。
更何况,组一个乐队是说组就组起来的嘛?!一个乐队不是一个贝斯一个吉他就能完事儿的,还得要招乐手,找场地,搞排练,创作,寻找演出机会,关键的是,一个团队为了长期的生存,得赚钱!这些都不是一句话就能办到的!
他又犯了拿着手机对着微信不知道怎么回复的毛病,傻愣愣地盯着屏幕瞅了半天,索性不和那个幼稚犯搭腔,丢了手机蒙着被子睡觉!
半夜,大伟回来了,喝得醉醺醺,使劲砸门的声音吵得冷烈以为又是被高利贷追上门,吓出一身冷汗才缓过神来自己是借住在朋友家。
“怎么喝这么多!”冷烈撒拉着拖鞋打开门,把酒气熏天的大伟拉进屋。
“对不起啊!”大伟一进门就开始道歉,“忘带钥匙了。”
“没事,”冷烈抱着胖子的腰费了好大力气才把他拖回卧室,看他难受的样子,问,“要吐吗?”
“不,”大伟摆手,往床上一趟,“给点水喝。”
冷烈起身去厨房倒了杯水给大伟,又折身去卫生间摆了毛巾给他擦擦脸。
大伟咕咚完水,把杯子塞给冷烈,躺倒转了个身睡了,边睡边嘟囔:“烈,对不住了!”
冷烈被弄得一头雾水,站在原地愣了一会,才关了灯退出来回到自己屋。
后半夜,他没有睡,真是一点儿睡意都没有了。耳朵里塞着耳机,听舒缓的轻音乐也毫无用处,索性坐起来抽烟,烟气穿过他额前的碎发,熏得眼睛发干发涩。
不知为什么就想到了郭老板说过的那些话——“他有事儿握在咱们手里”、“就算是刀架脖子上也要让他去、要让他爹看到”。
他想着,周大伟有才华,打得一手漂亮的爵士鼓,还有超级有钱要多少给多少的爹妈,能有什么事儿被人家握住把柄呢。
还有,自己上不上节目和老爸冷牧阳又有什么关系?莫非郭展鹏他们要大伟盯着的小子就是自己,而他又因为自己没法参加推送受了委屈索性辞职?
又一根烟抽完,冷烈把空了的烟盒揉成团,顺着一条抛物线妥妥地丢进垃圾桶,脑袋里乱七八糟。
半夜大伟又爬起来吐了好几次,每次冷烈都倒了水端过去,又是抹胸又是擦背,最后索性躺在那人床边,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
第二天大伟睡到自然醒,惊讶地上的毛巾被里还睡着冷烈,一个轱辘翻起来就问:“哎!哎!你小子怎么大半夜跑我屋来睡?你特么不会还梦游吧!”
冷烈揉揉惺忪的睡眼,起身把毛巾被甩上床,看到大伟顿时想起自己大半夜是为啥进屋的了,有点儿没睡醒的起床气:“你丫以后喝醉了外面吐够再回来!”
“啊!”大伟茫然,揉揉眉心,“我特么没耍酒疯吧!”
“你敢,耍一个试试。”冷烈摇晃着脑袋,回自己屋去了。
大伟真是后悔把这么个心地善良的孩子招自己家里来,下不了手又抹不开面,扶着胸口慢慢坐回床上一个劲儿地叹气。
冷烈回屋里顺手拿起手机看时间,直见半夜索焰又发过来好几天信息,跟写论文似的分析着组乐队的好处。
冷烈不想打击这个十来岁第一次抱着贝斯就怀揣乐队梦想的少年,微笑着发过去一句:“好啊,或许有一天吧。”
然而他内心深处还是逃避组起来一个摊子单玩的,因为不够自信。虽然,整个棚里的人,在听了他的弹奏之后,没有一个不竖大拇指的,但他心里明白,他想要的那份美好,自己怎么努力都达不到。
能有这样一个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