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的。你怎么会知道?”霍振语气顿时虚弱起来,他脸色煞白。
“善善曾问过我,你父亲和郁家有没有关系?我当时留了个心眼,问了郁博雅,让他和律师去见郁仕德的时候探了他的口风……”然后顺藤摸瓜。
阿孝抽丝剥茧,思维从未如此清晰,“郁仕德被提拔到核心层面后却并不怎么听话,韦系和詹系两头骑马,妄想占尽好处,还自命不凡,觉得自己走的是中庸之道,嗤~”
阿孝笑得前俯后仰,笑声悲凉又癫狂,“哈!活该!真是报应,自作孽!哈哈哈!”
“哈哈哈!詹景仁才是老大啊,全都被他弄死了,这一手玩得漂亮,我太服气了……”阿孝一边笑,一边狂乱地自言自语。
霍振浑身冰凉,脑中嗡嗡直响,一时僵立在门口无法动弹。这些事他也是第一次从别人嘴中听到。他微微晃了一下,身上的衬衫皱巴巴,一脸恍惚,整个人被冲击得回不过神来。
过了许久,他才脸色铁青地扶着沙发坐下来,抹了了把脸,问阿孝:“阿善呢,阿善她知道吗?”
阿孝挑眉,笑完后他神色放松了许多。一直等到霍振变得焦躁的时候,才缓缓开口说:“我没有告诉她。她是女孩子啊,应该无忧无虑的,在家人保护下开怀大笑。复杂沉重的事,只能交给我了。”要怎么告诉你,你的即将结婚的男朋友,他的父亲间接害死了我们的爸爸。
阿孝的头靠在椅背上,喃喃自语:“可以的话,我不想再看到她伤心,可是你们,怎么就不能成全我这点小小的心愿呢?”
霍振低着头,深深地埋在沙发中,用手掌捂着脸,“……是不是哪里搞错了?”
“你们想对付我父亲那样,对付我吗?把我关进牢里,关到死?”阿孝没回答他的话,自顾自地说着,“那你们可算计错了,我永远不会成为另一个徐斯。”
徐斯是他的前车之鉴。这样的事情,经历过一回就够了。
“就让恩怨终结在我手里,到我们这一代为止吧,我不想让善善为我奔波,爷爷的病已经够让她头疼的了……”他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阿孝转头瞥了一眼,从桌上捞起手机,“姐?”
霍振猛然抬头望向他。阿孝似笑非笑地瞟了他一眼,转动座椅,背对他。
电话中,阿善的声音很焦急,“赵炯给我打了电话。阿孝,公司是不是出事了?你现在在哪儿?”
阿孝面前是落地窗,窗玻璃浅浅地映着面容清秀的大孩子的身影。阿孝的声音清澈而温和:“我没事。出事的是蔡恒,我好好的,在办公室里呢。”
“我到停车场了,我要见你。”
“外面冷,你进来,到底楼等我一下。正好中午,该吃饭了。你等我5分钟,我就下来,好吗?”大男孩眼里的泪,在眼眶中滚了一下,又很快被他收了回去,“对了善善,明天22号,生日礼物我放在你的卧室里,回家记得去看看,喜不喜欢。”
阿孝语气平静,阿善稍稍放了心,说:“好,我知道了。你下来再聊吧。”
阿孝听到了汽车关门声,他等了一会儿,听到了脚步声。
他唤她:“善善。”
“嗯?”
“我们是一家人,对吧?”
“当然啊,阿孝一直都是我的家人,怎么了?”
“没事,我挺高兴的。”阿孝望着玻璃上自己的倒影,对电话里的人说,“好了,我很快就下来了。”
“嗯,我等你。”
阿孝挂上电话,椅子转回霍振的方向。霍振在他讲电话的过程中,咬紧了下颚。
“你父亲联系过我,他说孙吉才是我父亲,徐家养我是不怀好意。”攻心计。
阿孝说着,站了起来,套上外套,将手机塞进衣服口袋时,动作顿了顿,重新把它放回了桌面,捡起来一旁的打火机。
戴着耳钉的男孩子点了根烟,打开窗,吐了个长长的烟圈,然后说:“你爸赢了,我也不算输。”
他回头对霍振笑了一下,那个笑容几乎妖异,像一个黑洞,霍振无法找到准确的词语来形容。
阿孝笑容诡异,“啊,至少我没有输掉善善。我说,徐礼善不会属于你,永远不会。”
烟蒂被他摁灭在窗户上,随即他回头,对着霍振灿烂一笑,阳光下的耳钉闪闪发光,霍振眨了一下眼睛,听到男孩子说:“善善以后会永远记得我,谁都夺不走。”
然后他就不见了。
阿善在一楼大堂里的沙发处,朝向门口坐着,前台小姐为她倒了杯水。
没过一会儿,楼上似乎有什么东西掉了下来。“嘭”一声,重重的砸在了门外的水泥地面上。
电梯“叮”地一声打开了门,她连忙扭头,却都不是弟弟。怎么这么慢,阿孝在做什么呢?阿善有点冷,两只脚尖隔着靴子碰了碰。快点下来吧。
前台小姐惊叫了一声,“好像死人了,快报警!”然后慌慌张张地推开玻璃门跑出去了。
诶?
阿善不爱凑热闹,从沙发上站起身朝外张望了一眼,便准备再次坐下去。
落座的姿势顿在那里,她揪住胸口,摇摇晃晃地走了出去。
改变了阿善的十楼。就在刚才,徐礼孝他,双手在窗台上用力一撑,然后展开双臂,纵身一跃。
他身上黑色的外套在寒风中鼓起,他像一只黑色的大鸟,就这么飞向了窗外。
霍振飞扑过去,只抓到了一缕虚幻的风。
二月的风可真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