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我能继续存着么?”
严青哈哈笑起来:“你存你存,不让你存又要这里等三小时说我反感你了。”
她笑起来很爽朗,带着点男孩子的顽皮。
顾青舟实实在在松了口气,继而邀请:“一起去吃点东西吧,你不饿吗?”
严青饿惨了好么,坐进车里给某处打电话:“喂,师傅,您还没到吧?我朋友来接我了,真是不好意思……”
顾青舟坐在一旁笑了一下。
严青挂了电话问他:“吃什么?”
“喝粥吧。”他说。
姑娘嫌弃:“我不喝粥。”
顾教授把车开出去:“还是喝粥吧,我知道一个地方。”
即使是夏夜,下着雨还是有些凉,姑娘淋了雨、白天说了点伤心事,顾青舟觉得,唯有一碗熬得足够好的粥,才能抚平这些凡俗。
严青姑娘有很深的双眼皮,天生的开眼头效果,此刻眨巴眨巴两下,心想nnd还有没有点人权了?老娘想吃炸鸡啤酒啊!粥是什么鬼!
电台的大铁门已经离他们越来越远,陆陆续续有同事出来,被困在这漫天是雨的深夜,唯有严青有人接。
***
一扇非常普通的门,进去后装潢却不普通,服务员引着走进一个小间,正好适合两人来吃东西。这家店所在的地方不偏,严青甚至总在附近的电脑城买配件,但她从不知稍走几步会有这样一方天地。
顾青舟似乎常来,要粥和小菜,点完问姑娘:“你想吃虾饺么?”
姑娘玩着桌布:“我想吃炸鸡。”
顾青舟薄薄的眼皮看向服务员:“再来一笼虾饺。”
等房间里只剩他们俩了,教育姑娘:“炸鸡要少吃。”
严姑娘还没反击,又听他说:“下回再陪你去。”
然后又笑着摇头:“我妹妹也喜欢这些不健康的东西,她和你一样爱喝可乐。”
严青愣了愣,半晌哼哼:“你真有听我电台啊?”
她不久前在直播里说了一句话——小时候喜欢炸鸡可乐,现在喜欢炸鸡啤酒,老年人的生活多了酒精,就能骗自己一会儿,轻松一点。
“现在信了么?”他静静看着她,很认真的样子。
严青安静了。
粥上来,是海鲜粥,里头的大螃蟹红彤彤的,典型的海港做法,吃一口能品出姜丝和鲜甜,胃里迅速回暖,填塞了美好的食物后整个人都觉得幸福,舌尖还留一丝后味,那是米粒的甘,令人想再来一碗。
严青吃得很快,勺子撞着瓷碗叮当响,相当不淑女,却让对面的人很满足,跟着她一起食欲大开。
“还要吗?”
“要。”严青一伸手,把碗递出去。
顾青舟十分自然地接过来,给她盛粥,把虾饺往她手边推推,说你再尝尝这个。等吃了八分饱,两人对坐着拆螃蟹,严青早把炸鸡忘记,喜新厌旧宠幸起手里的蟹爪子。
她没有章法,上嘴把壳咬碎最简单,再看顾青舟,同样一种东西,在他手里就能优雅又好看。他垂着眼,专注地侍弄螃蟹,突然眼皮翻翻看上来,发现严青在看他,遂冲她淡淡地笑,瞳仁极黑,隐着些许耀眼的光。
与刚才在电台门口判若两人,那时是委屈的,此时是开心的。
“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凶?”严青问他,咔擦咔擦将蟹壳咬碎。
顾青舟摇摇头,将一块完整的蟹脚肉放她碗里,说:“不会。”
“其实我一开始不这样。”严青难得觉得不好意思,想替自己澄清一下。
她没说谎,一开始真没想自己会成为一个拥有百万粉丝的情感主播,那时候家里烧煤炉,她的脸上总有黑乎乎的煤灰,每天费力避开爸妈躲在街口的黑网吧里,小心地探知她未知世界,她的id合情合理,【黑面毛孩】。
正因为有那样一段时光,看到了另外一方天地,所以她开始反抗,拼了命的坚持,发誓要离开那个地方,过自己想要的人生。
考大学是唯一的出路。
她成功了,很难很难,终于变成了现在的自己。
严青将那些不好的回忆一股脑塞进心底深处,重新看向顾青舟,带着点无奈和妥协:“我现在整个一事儿妈。”
对面男人早已放下碗筷,两手干干净净的,耐心看着她吃东西,闻言思量一番,说:“我觉得叫商谈师更合适。”
商谈师?这名号严青第一次听说。
***
美丽心情节目要定新主题,严青约了主播一起开小会,主播换了好几次时间都没能出现,最后在微信里跟严青说:【反正我没时间,干脆你自己定吧,结果通知我一下就行,辛苦。】
严青放下手机朝天花板骂两声无耻。
领导走过来敲敲她桌子:“说话注意点。”
严青嘴里咬着根笔,说话丝毫不含糊,吐字干净利落:“就是个被广告商包养的小奶,神气个什么劲。”
苏总监看破世事般说道:“在我们这,能拉来赞助商就是神气,你这么不服气下次换你拉一个?”
严青皱皱鼻子,她没本事拉赞助,那种场合她刚入行时跟着去过一次,乌烟瘴气群魔乱舞,电台里的女职员全都跟陪酒女一样,男职员则变成了孙子。赔笑赔小,全都为了钱。
她自认干不了,领导也怕她脾气暴到时候被吃豆腐会揍人,后来不让她去了,不过每年她也少了分红。
“哎。”严青长叹一声,从桌上爬起来,活还是得干,她滑开微信找人,停在顾青舟头像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