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
不仅是朱素素想娘家,朱芸也很想。
朱芸父母去世的早,她自幼在伯父朱潜渊跟前长大,和堂兄朱齐物情同亲兄妹,现在的朱家就是她的娘家。远嫁这么些年回去的时日并不多,尤其是这些年身子越发差了,一个不好还要叫白发人送她这半白发人,正是年节时候,叫她如何不想娘家。
絮絮叨叨同儿媳说了许多娘家的事,朱芸叹息一声后笑道:“早在年前老太爷就写了帖子给大伯父拜年,算算日子,不是昨天就该是今天就要收到了。哎,伯父年事已高,早些年待我如亲生女儿,恨不能亲去跟前尽孝,真是愧疚!”
朱素素软言安慰了几句,想说来日方长,又觉不妥,怕惹老夫人伤怀。
朱芸抹了抹眼角泛的泪,欣慰道:“还好有你替我回朱家看看,等你回来说说京都之行,也可解我思乡之苦了。”
朱素素是朱家的女儿,自然每年都要和丈夫女儿一道回北直隶拜年,只不过路途遥远,初二回去肯定是赶不及的,索性让吴美卿忙完回门的事,二房一家子再启程,赶在元宵节之前回来。
这次回去,朱芸有许多事要叮嘱朱素素,除了带去她的问候,还隐晦叮咛儿媳,千万不要把家中这等乌七八糟的事说给朱家人听,省得徒惹老太公心烦。
朱潜渊高龄七十四,朱素素心里晓得轻重,便答应替李拂慈瞒着,只要那边不细问,她就不提。
又交代了几句其他的,朱芸让罗妈妈把她事先准备好的物事都装进了箱笼,命人抬去了一步堂,才放朱素素离去。
因要离家,李心欢也忙碌起来,梅渚和峰雪帮忙收拾东西,她在一旁指挥着,等到东西都归置好了,她还想起小白被漏了。
虽然兔子有丫鬟照看不会出岔子,李心欢灵机一动,想起来温庭容这些日没人陪,便用一张厚布把笼子一裹,拎着兔子去了幽篁居。
初二这天雪后天晴,屋檐地落满了厚厚的雪,李心欢小小的脚印一路踩到了幽篁居,把已经三斤的小白送到了温庭容面前。
掀开布后,温庭容眉毛一挑,这肉兔好生肥硕,看来外甥女喂养的十分仔细。
李心欢郑重地交代道:“舅舅,我每日要喂三次蔬菜,还要陪她闲磕牙两次,你可不能在我北上的时候怠慢她。”
温庭容提着笼子心情有点复杂,一只兔子而已,难道他还得当祖宗供起来?
李心欢便又叮嘱了:“舅舅只当是我就成,你以前如何喂我,就如何喂她。”
“那我怕是喂不起了。”
李心欢:……
沉默了一会儿,温庭容也不再逗她,只叫她安心地去。
李心欢这才离去。
第二日早上,天没亮的时候二房一家子就起来梳洗,他们出门的时候,温庭容一直在幽篁居门口候着,直到送他们出了影壁才停住。
李心欢临行前,悄悄在温庭容身边道:“舅舅别怕,我虽走了,有小白在的。”她是怕温庭容一人在没有他们一家子的李家不自在。
也不是头一次自己待着了,温庭容点点头,别了朱素素夫妇便回去了。
京杭大运河没有修到南直隶,想从应天府到顺天府,须得先坐马车走陆路到镇江,再坐船上京杭大运河,一路北上过江南河和通济与永济两渠,最后从陆路到京都。
这一路必多颠簸,若是遇上河面结冰,路程还要耽搁。
好在李家二房运气不错,途中只因船只问题耽误了半天,四天的路程便到了京都。
下了码头,朱家便有人来接。李心欢一路晕船,现在还晕乎乎地睡在朱素素怀里。
等到李心欢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朱家。
因李心欢晕船,在朱家的第一天基本睡过去了,第二日才穿得端庄郑重,随父母亲给朱家老太公、老太爷、老爷等长辈请安。
老太公朱潜渊的长寿院里,子子孙孙聚了一堂,他穿着石青色窄袖直裰,踏一双碧纹皂靴,一只胳膊搁在乌木边花梨心木桌上,笔直地坐在上首,端起一杯柳青芙蓉遍彩茶碗,笑意融融地看着下面行礼的晚辈,让身边的妈妈挨个给了荷花、葫芦、花生等形状的荷包。
李心欢得了个葫芦的,掂了掂,放在手里沉沉的,她抿嘴笑了笑,谢过了曾外祖。
朱潜渊爱怜地看着李心欢,精神矍铄的面孔上带着宠溺之意,忍不住调侃道:“小心欢攥那么紧,要不打开来看看?”
众人见李心欢小胖手把荷包抓得紧紧的,活像个财迷,一抬头发现大家都在看自己,讪讪地笑笑道:“曾外祖的心意,心欢自然要小心点收着了。”
朱素素好笑地看着李心欢,这丫头在船上的时候就开始清点自己的箱笼,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这般财迷了。
朱潜渊朝两边的婢女使了眼色,两丫鬟一个扶起李心欢,一个把地上的夹棉厚锦软垫拾了起来,退到一旁。
明堂里,众人按齿序坐下,李心欢只比四岁大的玉哥儿大,玉哥儿又跟他母亲,也就是李心欢大表嫂韦晴柔坐一处,所以她一个坐在最末尾处。好在屋里有四个脚炉,门窗又关得严严实实的,也不觉着冷。
一大屋子人坐在一处说话,李心欢作为个小孩子,在大人们相互报自家情况的时候,自然不能插嘴,只能竖起耳朵细细地听着。
一家子约莫聊了半个时辰,李心欢只记住了几件事。一个是朱潜渊在入冬的时候病过一次,还好只是轻微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