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了……
椎名京忍着身上未愈伤痕的疼痛缓缓站起来,认真地打量对面的少年。
就像皇北都说的一样,两个人长得很像,不过,比起皇北都,这一位少年显然要性情温和柔软许多,也许这就是互补?
皇北都像是太阳,永远充满活力散发光辉,这个少年就像月亮,安静地照亮黑夜。
少年穿着一身白色的狩衣,看起来像是阴阳师专属的那种服饰,他向着椎名京浅浅地鞠躬。
“初次见面,我是皇昴流,很高兴认识你。”
椎名京赶快还礼,身体一动,无数细微如同针刺一样的痛就让他忍不住龇牙。
“初次见面,我是椎名京,多谢你救了我和小唯,今后……请多指教。”
皇昴流微笑着摇头。
“事实上,我赶到的时候,发鬼已经被解决了……我只是稍微做了一点善后工作。如果京君不介意的话,能不能告诉我当时的详细情况?那一片地方被毁损的太严重了,我几乎没法回推当时的情形。”
椎名京看了皇北都一眼,皇北都回了他一个点头,他这才放心地开口。
“那天小唯约我去郊外爬山,我们路上遇到了发鬼。我以前从北都那里学了一点阴阳术,我记得她说过,有几个法阵只要稍微画错一点就可能引发爆炸……我抱着试试看的心态画了两个,也许我比较走运,发动阴阳术的时候只有发鬼被炸到了……”
皇北都和皇昴流都听得很认真,别看之前皇北都说得轻松,当她听到椎名京说“引发爆炸”的时候下意识地用手遮住了嘴唇,差点就喊了出来。
胆子也太大了!
法阵爆炸,最可能受伤的就是身处法阵中央的术师!
皇昴流也露出了惊讶的神色,眉宇间有些担忧。
“太冒险了,我看过地上残留的痕迹……京君没有被爆炸伤及真的很走运。不过,能够将‘错误’变成攻击的手段,还能确实地引发那种程度的术式暴走,京君在阴阳术上真的很有天分。”
椎名京干笑了几声。
“我当时也没别的办法,根本就是在撞大运,反正……虽然爆炸伤了发鬼,后来还是没办法了。”
他顿了一下,叹了口气,慢慢地说出了剩下的事情。
离奇出现的长刀和诡异的约定……
皇北都和皇昴流对视一眼,皇昴流思索片刻,说出了自己的推测。
“我想……那或许是‘妖刀’。自古以来,就时常有带着‘诅咒’的‘妖刀’出现,它们往往会引诱、支配持有人做出种种可怕的事情。京君和‘妖刀’所做的‘约定’,听起来更像是一种‘诅咒’。如果京君相信我,我愿意试试能不能解除这样的诅咒。”
椎名京眼睛一亮,随后就硬生生地咬住了牙,止住了将要脱口而出的“好”字。
梦里的狼和火海还那么鲜明地在眼前,而他也亲口确认了愿意付出代价,如果现在求助于人,那和骗子有什么两样。
“……不用麻烦昴流君了,反正最差也就是一条命,它救了我,就算让我还,也没什么。而且我现在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像是要证明自己的话一般,椎名京在醒来后第一次尝试使用自己被绷带包裹住的左手。
他的手指虽然不太灵活,但还是顺应心意地握在了一起,之后手臂慢慢屈曲——
然后椎名京的脸颊突然失去了血色。
皇北都急忙上前一步,“怎么了,京?手臂怎么了?!”
“没有感觉……”椎名京失神地看向皇北都,有些恍惚地重复,“没有感觉,我感觉不到疼,什么都感觉不到……”
他用力地握拳再松开,如此反复,直到绷带上沁出了血色他还在重复这个动作。
和绷带上渐渐增添的血色相反,椎名京的脸色异常苍白。
“不行,完全……感觉不到……如果不是还能动,我一定不知道自己还有左臂……”
皇北都不忍地握住了椎名京的肩膀,大声说:“别再乱动!伤口裂开了!笨蛋!那什么妖刀,你还跟它谈什么君子道义,让昴流解决掉它!”
椎名京愣愣地停止了近乎自残的动作,却没有附和皇北都的话,而是摇了摇头,露出一个苦笑。
“从小……母亲就告诉我,不管是向神明祈祷,还是向妖魔诉求,都要付出‘代价’。庇佑也好,交易也好,付出和得到,大致上是等价的,不管是什么,违反这个原则都会受到惩罚。不管怎么说,那把刀救了我,和我的性命等价的如果只是一条手臂的感觉……似乎还是我赚了?”
皇北都给气得七窍生烟。
“赚个头——!妖魔哪里有好东西,现在只是一条胳膊,也许明天就是整个身体,后天你就没命了——!妖魔索取的一定会比给予你的多的多!”
椎名京以沉默作为回答。
皇昴流盯着椎名京看了好一段时间,忽然开口:“京君,如果你不介意,现在能否解开手臂的绷带?”
争执中的两人愣了一下,由于皇昴流作为“阴阳术的天才”这一身份的特殊性,他的话自然被两人接受了。皇北都退了一步,椎名京用一只手艰难地解开绷带,最后皇北都看不下去,过去三下五除二地拆掉了绷带。
当椎名京的手臂裸露出来的时候,三个人都明白了皇昴流为什么会那么说。
灼红如同火焰一般的纹路在椎名京的手臂上盘旋着,乍一看就像是用颜料画上去的纹身。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