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他留了张字条,希望他能回来,能看到。
晚上,王潇潇和杨柳月来家里,她们俩将我全身上下检查了一遍后,双双递给我一张卡。
杨柳月先开口:“江离,这是我的私藏钱,十万块,是当初我妈给我压箱底的钱,李云新不知情的,虽然是杯水车薪,但这笔钱至少证明,你是我的姐妹,不论何时何地,姐姐永远都不会抛弃自己的妹妹。”
出事之后,要不是杨柳月和王潇潇陪在我身边,我早就垮掉了。
出庭那天,王潇潇在外地出差,她很自责不能陪在我身边,而杨柳月接送孩子,我没让她陪。
王潇潇挽着我的手撒娇:“月姐把我想说的话都说了,那我就不煽情啦,说几句大实话,我是个孤儿,从小颠沛流离没有安全感,所以我经常去你们俩那儿蹭吃蹭喝,这些年我买了房买了车也没什么存款,卡里只有三万块,我也表个态,你比我大一个月,我一直不肯承认你是我姐,但做妹妹的孑然一身,姐姐欠的债就是妹妹欠的,我会和你一起努力,你别忙着感动,我们俩对你有一个要求。”
泪水肆虐着我的双眼,我哽咽着问:
“什么要求?”
王潇潇和杨柳月对视一笑,说道:
“你要答应我们,别被眼前的苦难击垮,别郁结于心,别逞强,要相信我们永远是你坚强的后盾。”
我郑重的点头:“好,我答应你们,但是这两张卡你们收着,等我有需要的时候我会主动找你们借的,你们要是懂我,就什么都别说了,我们去大吃一顿,你俩请客,我都快饿死了。”
我们仨相识多年早已心照不宣,吃完饭各自散去,我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快十一点了。
大晚上我不敢爬阳台,他家还没亮灯,我心里隐隐觉得不太安稳。
睡前我写了好几张字条丢在他家的阳台上,后半夜电闪雷鸣的,深秋的第一场雨在沉睡的清晨淅淅沥沥的下了起来。
我五点半就爬了起来,被债权人们逼出来的后遗症,生怕晚点出门会遇到前来堵截我的债主。
公司楼下有一家肯德基店,我在店内吃了个早餐坐了两个多小时。
八点半我踏进公司,离上午的例会还有半个小时,以往的例会都是视频会议,这段时间我没出差,所以周一例会都在公司,今天公司里的人都怪怪的,一个个见了我不是绕着走就是三五人聚在一起窃窃私语,我怕自己早起迷糊把衣服穿反了之内的,还特意去洗手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仪表。
镜中的自己虽然有些憔悴苍白,但没什么值得让人指指点点的。
为了让自己的气色看起来好一点,我对着镜子涂着口红,洗手间的门突然被撞开,平日与我私交不错的前台张瑾冲了进来:
“哎哟我的经理大人,你还有闲情雅致涂口红,赶紧去总监办公室吧,他找你。”
潘奕是大区总监,我的直属上司,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他亲自找我肯定事关重大,我把口红一收,急急忙忙的往总监办公室走去。
007.你被开除了
我敲门进去,潘奕闭着眼靠在转椅上小憩,我上一次见到他还是在公司年会上,他负责华中区好几个省,对我管辖的省最放心,所以他很少来视察我管理的地区。
说实话,我很怕他。
七年前我来到公司时,还是一个小小的业务员,初见潘奕,他把我的直属上司给炒了,然后拖着行李箱带着我们这群业务员走遍了省内每一个市县。
毫不夸张的说,他只要两眼微眯,聚拢来的那道目光足以让我们不寒而栗。
时至今日,我成了他手底下最骄傲最拿得出手的省区经理,见到他我仍感到畏惧。
“总监,你找我?”
我怯生生的上前,分贝极低的问了一声。
潘奕睁开眼盯着我看了数十秒,我完全猜不透他想说什么。
办公室里的气氛仿佛凝固了一般,门外围着一群人,都在偷听。
潘奕起身径直走向门口,打开门后未发一言,那群人吓的立即回到了各自岗位。
再回到转椅旁后,潘奕拿起一份文件甩在我面前:
“打开看看吧。”
我哆嗦着去拿那份文件,还没碰到潘奕就爆发了:“江离,这些年我是不是太宠着你了,打你进公司的第一天起,你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顶撞首席执行官,我以为你一定会有一番大作为,七年了,我苦心栽培你,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
这莫名而来的一通火气让我感到害怕,我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潘奕那么冷静的一个人,握紧拳头朝着办公桌狠狠捶了几下,额前的青筋都暴露了,我没敢再去触碰那份文件,他抓狂着打开抽屉,右手颤抖着,这个姿势保持了很久。
终于,他冷静了下来,坐在椅子上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信封递给我:
“江离,你被开除了。”
开除?
潘奕长叹一声:“你的遭遇我听说了,按照公司规定,像你这种被开除的情况,是不给你结算工资和提成的,你上半年的业绩不错,提成算下来也很可观,我们共事七年,你对公司的贡献高层有目共睹,拿着这笔钱好好处理手头的事情吧,希望你以后能有更好的发展,去任何地方发展都别丢我的脸。”
我一头雾水的看着潘奕,他把厚厚的一个信封塞进我手里:“三分钟后我要召开公司例会宣布省区的人事变动,就不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