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左。
她往右走,他又往右。
相视一眼,陆南站定,给他让行。
她让他走,他还不走了!
双臂环胸,周奕扬痞痞地挡在她身前,摆明了要找她茬儿。一段时间没捉弄她,他都快把他亲亲同桌给忘了。
陆南左右走了两步,都被他挡住,她微微抬头看他,抿抿唇,“…你想怎样?”
她个子小小的,矮了他有一头,说话自是没什么气势,周奕扬觉得她是怕了他,心里很得意,要求她,“说十遍你是猪。”
“哦”了一声,陆南从谏如流,“你是猪你是猪你是猪——”
“停!”说到第三遍周奕扬打断她,“我让你说你自己是猪!”
陆南再次从谏如流,“你自己是猪你自己是——”
第二遍还没说完,周奕扬打断她,皱着浓眉,“故意的是不是?”
“无聊。”陆南推了他一把,面无表情走开。
周奕扬没料到她竟然敢推他,两步跟过去要给她点颜色瞧瞧。
陆南听见脚步声,拔腿就跑。
宿舍走道与院子长廊相通,刚跨出门槛,她撞上了一个人,顾白扶住她,有些好笑地问,“跑什么?”
陆南道了声歉,匆匆跑开,此时顾白也看见了追出来的周奕扬,了然他又要捉弄她。
他把他拦住,笑问,“你干嘛老跟她过不去?”
周奕扬,“就是看她不顺眼!”
在顾白的劝阻下,他没能教训成她。
陆南也学乖了,尽量躲着这个大魔王。
相安无事了两天,却还是免不了狭路相逢。
野外生存训练课上,两人被分到一组。
别的同学忙着安营扎寨,他俩拎着一堆食材去溪边清洗。
准确地说是陆南一人拎着食材,周奕扬大爷似得在前面走着。
溪边,流水潺潺,清可见底。
陆南蹲在那里,把食材从袋子里一样一样拿出来清洗。
周奕扬一会儿用石子打打水漂,一会儿去草丛里捉蚂蚱。完全没意识这是他俩的共同任务,过来给她搭把手。
陆南觉得他不搞破坏就不错了,也不指望他能帮忙。
她认真洗着,突然听到他一声哀嚎。
又作妖了!
犹豫了一下,她放下食材,甩了甩手上的水珠,循声去找他。
周奕扬捂着脸蹲在草丛里,嘴里不停地飙脏话。陆南走近些,轻声询问,“你没事吧?”
“没事!”他没好气,蹲在那里一动不动。
“哦”了一声,她转身就走。
她还要洗食材。
这时,周奕扬突然叫住她,“喂,我被蜜蜂咬了。”
听那声音已经委屈得不行。
陆南脚步停下,转身看他,少年好看的脸,有半边已经肿了起来。
忍了一下没忍住,她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阳光下,像一朵盛开的向日葵。
周奕扬看着,难得没生气,捂着半张脸蹲在那里哀嚎。
陆南走过去,在他面前蹲下,看了看伤口说,“那你先回去吧,老师那里应该有药。”
“不回去!”他闹别扭,“让别人看见,我一世英名都毁了!”
果然很幼稚!
“那你的脸…”陆南换了个思路,“那我回去给你拿药?”
周奕扬刚想答应,想了想说,“不行!老师知道,那谁都知道我被蜜蜂咬了!多丢脸!”
真难伺候。
陆南腹诽完,就听他又说,“你去把药给我偷出来。”
“…”她拒绝,“我不会。”
他刚想威胁她,陆南淡淡说,“你就不怕我把这事儿说出去吗?”
周奕扬一怔,有些莫名于自己对她的信任,想着还有求于她,于是示弱委屈地说,“那我的脸怎么办?”
陆南也是个不计前嫌的小姑娘,沉思了一会儿,起身在草丛里四处找了找,从某类荆条上摘了两片叶子,洗干净,揉碎了敷在他脸上。
“这是什么?”他要躲。
陆南把叶片贴到他脸上,“土方,管用的,等会我再回去给你拿点面碱,抹抹就没事了。”
“真的吗?”周奕扬半信半疑。
“真的。”陆南保证,“我妹妹也被蜜蜂蜇过,我爷爷就是用这种草给她敷的。至于面碱…中和反应课上不是学过吗?”
学过吗?
周奕扬没什么印象。
不过脸确实好像没那么疼了。
陆南走回溪边捡起洗好的一半食材装进袋子里,周奕扬跟过来,她低头淡淡嘱咐,“你等会儿吧,我把东西送回去,顺便给你带点儿面碱。”
周奕扬老实地“哦”了一声,像只小忠犬一样乖乖等在那里。
陆南回来,他已经洗好了剩下的一半食材。
只是,跟没洗也没什么区别。
她在心里摇摇头,把面碱沾湿了涂在他脸上伤患处,周奕扬呆呆看着她。
突然觉得,她其实还挺漂亮。
抹完,陆南蹲在那里,认真把食材又清洗了一遍。
阳光下,侧脸专注而恬静。
咚咚咚,心脏狠跳了三下。
周奕扬仿佛听见它在击鼓的声音。
02
一期夏令营结束,周奕扬不再找他亲亲同桌的茬儿。
并且越看她越觉得顺眼。
但也只是顺眼。
他没深思这其中感情的变化。
初三学业紧张而繁重,陆南学习很认真。
而他依然不是跟外校同学斗殴,就是在去斗殴的路上。
偶尔他回趟教室,就见顾白坐在他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