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他是想带走秀秀的,那么高桧倒地后,就没有人能够阻拦他了,他为何不干脆带走秀秀呢?除非如秀秀所说,他进来时,秀秀已经刺了高桧,而冒婆子紧接而至,他才没来得及带走秀秀。”
“不对,”阿苏反驳,“冒婆跑走后,有一段相当长的时间里没有其他人过来,宗长吟会武功,他完全可以趁这个时间带走秀秀,可是他并没有走,恰恰说明正是他动手行刺,他才要留下自首。”
“为什么他不带走秀秀,而是要去杀高桧?”
“他不是说了吗,他恨高桧,要趁机报复呀。”
“报复完他也不走?”
“他说了要一人做事一人当啊。”
“那他完全就是来杀高桧的嘛,根本忘了带走秀秀这回事吧!”
阿苏想了个合理的解释:“或许他一开始确实不是去杀高桧的,但进入现场后,见到了鲜血,才激发了杀意;或者看到秀秀被欺负,他才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动了杀机。您别笑,我见过很多初上战场的人连刀都拿不稳,直到见血之后才突然有了战意、甚至疯狂、杀人不眨眼。”
展越突然开口:“你们还记得吗?我问他们高桧倒地后,他们是否检查过高桧是否已死,他们都否认了。一般而言,没有检查生死,意味着要么具有明显的生机、要么明显的一动不动面如死灰,所以才不去检查。然而我又问他们此时认为高桧是否活着,宗长吟迟疑了,秀秀说不知道,这说明必定不是具有明显的生机,而是一动不动了。注意,我问的不是他们认为此时高桧是否活着,我问的是他们当时的情况,而不是死者的情况。宗长吟的迟疑,说明他刺高桧前根本没有想过他是否活着。”
慕远志疑惑:“你是说他和秀秀一样,刺下去要么是泄愤要么是担心高桧不死补上一刀?”
阿苏道:“不对啊,要是他认为高桧已死,何来想要高桧看见他的恨意死去一说呢?”
展越道:“所以宗长吟迟疑了,他正是想到了之前的说法,才要设法自圆其说,迟疑后说了是,表明自己当时认为高桧还活着。如果他当时真的认为高桧还活着,何必要迟疑呢?”
慕远志道:“人的迟疑有很多种情况,可能是突然恍惚了,可能是一时间想不起来,也可能是在考虑回答的后果是否可以承担,不一定是说谎啊。”
展越微微点头:“也有其他可能,这只是我的一种假设,并不是论断,你们姑且一听。我推测宗长吟行刺前并没有考虑高桧是否活着,那么他行刺的动机是什么呢?综合他和秀秀的说法,我猜测他进入房间后,见到高桧已重伤倒地,合理的情况应该是他直接带秀秀走。但是脑部的伤口也是致命的,高桧已经一动不动,而秀秀的情况确实如她自己所说不适合逃亡,所以秀秀可能选择留下自首、不愿意随宗长吟走。于是,宗长吟选择留下来,拿起匕首刺了高桧一刀,和秀秀一道自首后声称是自己推倒高桧并刺了他。”
“哦!”慕远志恍然大悟,“他是为了给秀秀顶罪!”
阿苏脸上浮起悲伤:“是呀,如果他直接带走秀秀,秀秀就要为高桧的死亡命天涯了。”
慕远志想了想道:“那他直接说自己推倒高桧不就好了,何必刺一刀?”
阿苏提醒他:“上午才证明了他的位置不可能将高桧推向柜子啊。”
慕远志惊道:“那他岂不早就料到我们会拆穿他?”
展越皱眉,隐觉花明又柳暗。
果然次日大早,明彦就来拍门,大叫不好。
“怎么了?”三人同时披衣开门。
“宗长吟又翻供了!”
☆、只应花月似欢缘(三)
又回到府衙牢狱幽闭逼仄的审讯室,展越的眉头拧得更紧了,慕远志抱手瞪着面前的人。
“你是说,你冲进屋子,拔起地上的匕首就刺向死者,死者踉跄几步,最后撞到柜子倒在地上?”
“是的,我没有推他,他摇摇晃晃的后退,走的并不是直线,最后被自己绊倒撞了柜角,”宗长吟似乎成竹在胸,“你们也看到了,秀秀从地上站起,或者蹲下拔刀都是多么困难,在这么短的时间能够重伤高桧的,也只有我了。”
明彦有些气愤:“宗长吟,我警告你,你要是这么反复无常、来来回回的翻供,会失去审判们的信任,届时公堂之上你的供词可能不会被采纳!”
宗长吟没有答话,一脸“反正没有证据,你们管我怎么说”的表情。
展越道:“宗长吟,你难道忘了那时隔壁还有冒婆吗?她可以告诉我们,到底是先听到高桧撞柜的闷响声,还是先听到你的脚步声。”
宗长吟嘴角隐隐勾起:“她听不见我的脚步声,我当时用了轻功掠过去的。”
“那你如何解释,你想杀高桧的话,有多次单独相处的机会可以杀,为何偏偏选择在秀秀面前杀?”
“我本不想杀他,可我亲眼看见他对秀秀施暴,我就怒不可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