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身旁的男人,突然生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就在今天之前,她同言堂还算的上是针锋相对,冷淡疏离。
湖面还泛着涟漪,手下的栏杆也是真实存在。
慕濯猛地回头从后面抱住言堂的腰,头靠在他背上闭上了眼睛。
安宁到舒适的感觉,她没有睁开的意思。
言堂有些意外,转过身子将慕濯抱在了怀里,指尖插.入她发间,低头亲亲吻了一下她的额头,鬼使神差地开口,“有点不真实。”
慕濯感受着额头湿润的触感,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窝在他怀里,回了一句,“我也一样。”
一样的感觉不真实。
慕濯态度也随意了许多,确定了四周没有人后,装作不经意道,“夫君可曾想过登基为帝?”
言堂轻笑一声,极为认真地道,“男人都是有野心的,我也不例外。”还不待慕濯反应,紧接着话锋一转,“若国泰民安,能继续保持现状同样也可以。天楚王朝的百姓经不起折腾了。”
慕濯眸子明亮,不管是哪个世界的他,依然保持着这一份仁慈。
“夫君你真好。”
言堂拥紧了怀里的人,语气平和,视线看向远方,“我曾经对着你父亲说过,会尽我所能,护住天楚王朝百姓。”
慕濯没出声。
言堂又道,语气有些莫名让人心凉,“走到今天这个位置,我如今也是手沾鲜血,罪孽深重。”
慕濯仰头看着他,一字一句道,“我愿与你同担这份罪孽。”
言堂,如果可以,我愿折寿十年,二十年,三十年,换你一生安康无忧。
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因着心底的那份善良,其他人都不懂没关系,我懂就好。
你终究没有让我失望。
言堂笑了笑,语气轻快,“有福同享,有难我一个人受着就好。”
慕濯往他怀里钻了钻,周围都是属于他的气息,满足地眯了眯眸子。
微风吹拂而来,湖面依旧泛起涟漪,两人的衣摆随风而起纠缠在一起,颇有至死方休的意味。
☆、丞相大人12
初秋的季节,风顺着窗口钻了进来,床帘因此微微随风摇晃着。
慕濯坐在书案前,一手执外的认真。
墨琴立在一旁,不时地帮忙磨墨,脸上难掩担忧,出声提议道,“夫人不出去转转?”
已经半个月了,夫人每日都待在屋子里,即便是丞相过来时,两人最多也是在院子里走动。
慕濯头也不抬道,“不必。”
吱呀一声,外间的门被推开,随之而来的是沉稳的步伐,慕濯听着这渐近的脚步放下了毛笔,没过多久就落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
言堂捉住她手臂,轻轻一扯,将她带到怀里,低头抵住她额头,柔声问道,“这些日子可闷?”
慕濯双手环上他腰间,语气一如既往的漫不经心,“还好。”
自从那日挑明以后,她同言堂相处模式就像进入老夫老妻一样,在外面眼中也许淡如白开水,对他们二人却是刚刚好。
唯一让她微微纠结的是,言堂每晚依然宿在书房中。
言堂笑了笑,“过些日子我陪你出去转转?”
慕濯推开他,重新拿起毛笔写完了最后一行,这才抬头回道,“我知你政务繁忙。”
她可是听下人说起,书房的灯直到丑时才熄灭。
言堂知道她这话没有其他意思,只是单纯的体谅他,眉眼尽是疲惫,“江南遇了水灾。”
慕濯拉着他离开了书案,走到桌子前坐下,倒了一杯水递给他,看着他眼底的青色,“可严重?”
言堂接过来,喉咙滚动,嘴唇没了最初的干涸,提到江南水灾,神色也稍微凝重了几分,沉声道,“朝廷的拨款已经下去了,也派了官员前往,只是,情况依然不太乐观。”
江南水灾有人忧有人愁。官员们可以趁机从拨款里捞几笔,上层到下层,最后分到百姓手里的实际上并没有多少。
即便他有心却依然无法阻止。把持朝堂十几年,有些暗地里的规矩,他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干涉太多会引起对立。
慕濯一时间也失去了语言,到嘴的安慰话,动了动嘴唇,终究没说出口。
头一次,她感觉那么无力。
言堂不想过多纠缠这个话题,转而说起了其他的事情,“前些日子你不是嫌院子有些空,我着人寻了一些花草打算种在院子里头,你闲暇时间也可亲自照料。”
慕濯弯了弯唇角,知道对方是担心她在屋子里太闷,她对照料花草没兴趣,但这是言堂的心意,当即欢喜道,“我很喜欢。”
言堂见此,心下有些愧疚,成亲以来,他并未好好陪过她,“其实,我有想过放权的。”
慕濯眨眨眼,知晓他还没说完。
言堂唇角泛起了一丝苦笑,“楚曜此人难登大任。”
王朝腐败,帝王只顾着揽权,有时候,他也有种心无力的感觉。
慕濯定定地看着他,“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这本不该是你的责任。
天下苍生,黎民百姓,你不必看的太重,它们不该成为你的枷锁。
言堂目光沉沉,他自然知道慕濯的意思,只是,从知晓这个王朝光鲜下的荒凉腐败后,他就避不可免地将这些视为了成为了责任。
“一切慢慢都会好的。”
这句话他不知在安慰慕濯还是在安慰自己。
他始终坚信,这个王朝会有繁荣的一天。
慕濯张了张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