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余他一人似笑非笑地望着他。
“辅军将军。”秦琮走近前同言昌行了个礼,“时辰已晚,辅军将军先回府歇息吧,明儿个本将军会召集群臣凭吊。”
“大将军!”
“何事?”秦琮侧过头问道。
言昌锁紧眉头:“先帝诏令……”
秦琮方才能忽悠那些不知内情的官员,可忽悠不了他。
“两位中书只是照着念而已,请问将军是何意?”秦琮不卑不亢道,“辅军将军若有疑问,自己进殿去问个清楚呀。”
“……”
“辅军将军啊,你也不是没有得到甜头,就别计较了吧?”秦琮附着他耳畔道。
言昌一个激灵,死死盯着眼前的青年看,眼神透着不可思议。
言昌跟秦琮已经不可能和平相处,刘王二位中书也跟他并无交情,秦琮之所以会把他的名字写在辅政大臣那栏,无非是有他的把柄,届时想拉他下台就拉他下台。
而自己的把柄……
他暗道了声不好,急急忙忙地拉着言时回府去。
“大将军,言某告辞。”
该让阿晖整顿整顿北山那些人了。若是其中有人跟秦琮有联系,那必定是要除掉的,最好也换个藏匿的地点……
饶富兴味地望着言昌难得表露出急躁情绪的背影,秦琮语调轻松地对身边的小厮道:“走,小游,派几个人去长春宫。”
“等等等等!”小游瞪圆了眼,低声支吾道,“陛、呃,先帝不是让我们去芳华宫……”
话到一半,小游不敢再说下去,只用手抵着脖颈处表达了意思。
“谁跟你说要除去她了?”秦琮一摆手,“沈氏是天子生母,理应尊为太后,迁居永宁宫。想什么呢你?”
“可是……”
“一个瞎了眼的女人,跟一个儿女双全、得先帝万千宠爱的贵妃,你觉得谁比较有影响力?”
他语气顿了顿,又解释道:“珑贵妃家底单薄,本将军屡次与之结交不成,指不定她已经和言昌一个鼻孔出气了,留不得啊。”
秦琮弹了个响指,一位穿着夜行衣的青年从屋檐上跳了下来,朝他福了福身。
“青玉,知道要做什么了?”
“小人知道。”
“听闻珑贵妃宫里没有侍卫看守,就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内监和宫女而已……弱女子一个,你带十个人应该绰绰有余了。”秦琮眸色一暗,“谨记,不留活口。”
要不是大卫一向对前朝殉葬之传统持严正的反对态度,他也不用出动宫中禁卫,遣小游送去一樽毒酒足矣。
“小人谨遵将军之命。”那人抱拳道。
那名为青玉的青年领命而去,秦琮抚掌一笑,旋即转头面对欲言又止的小游,道:“回去吧。”
“哦……好。”
小游若有所思地紧跟着秦琮离开,一缕对未来的不安渐渐自心底萌芽,他却不敢说出口。
……可是大将军要扶保上位的、那个瞎了眼的女人,是沈家人耶。
一向跟言家一个鼻孔出气的沈家。
…
行走在幽暗隐蔽的小径上,青玉所着的黑色衣裳几乎要融进夜色中。
嘉福殿与长春宫离得并不远,大约走了一刻钟的时间,珑贵妃平日所居之处、长春宫灯火通明的巍峨后殿就入了青玉的眼。
长春宫的确没有侍卫看守,小内监应该也歇息去了,他们一行人没受到任何阻碍。
“首领。”青玉后方另一位青年走到了前头与他并行,小声道,“这么晚了,这宫里都不熄灯的啊?”
“别乱说话,走就对了。”青玉也感觉到了一丝不寻常,只还是出言道,“常闻珑贵妃与先帝情深意重,今儿个先帝崩逝,贵妃许是在为他诵经祈福罢。”
“情深意重?呸,不就是个爬床的宫女……”
青玉投去一枚凌厉的眼神让他噤声。但那人迳自走在前头碎嘴,丝毫没有听话的意思,青玉也不打算搭理他,对方却在抵达内殿的时候忽地闭了嘴。
青玉抬头一看,才发现不是那人说够了,是有人让他永远没办法再说话。
血溅了满地,犹如暗红色的艳丽花瓣。
眼前所见只有一位同样穿着夜行衣的女子,青玉看不清她的脸孔,只能从她露出的一双灵动眼眸判断应该是个好看的女人。
至于长春宫人早已人去楼空,珑贵妃、乔嬷嬷,还有零星几位宫人都不见踪影。
“你是谁?”见到对方是女子,青玉稍稍放松了点,只还是戒备地抽出佩刀,“在下青玉,奉陛下之命……前来送贵妃娘娘一程,请问贵妃娘娘何在?”
“你是他们的首领吧?真不巧,我也是奉陛下之命前来保护贵妃。”
她凉凉道:“你说谎。待你说出你是谁派来的,我再考虑要不要把珑贵妃的藏身之处告知与你。”
青玉顿时有些急了:“那又如何,你一个弱质女流还打得过十个精锐么?”
“是不行,不过你跟这个倒霉鬼不算的话,你们只剩八个人。”文容媛抬起手,嫣然一笑,“你再往后看一看。”
青玉依言回首,他的其他弟兄都已倒在血泊中,一名穿着大红袍的男子伫立在中央,眼神淡然地瞟着他。
五名是被那个男人砍倒的,而另外三名是死于暗器。
刚刚那女人跟他说话的当下,抬抬手就用镖玩出了人命,可谓是杀人于无形之中。
再转头,文容媛已是夺过他的刀,一把抵在青玉的脖颈间。
“知道该说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