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他此行紧赶慢赶,就是为了在父皇交代的日子前完成,好让父皇夸他几句,结果父皇是什么意思?就这样吗?
他退至一边,正等着与他们一起商议朝事呢,哪知嘉禾帝看了看他道:“你此次离京多日,你母妃天天在朕耳边念叨着你,既然没什么事了,就去看看你的母妃吧,不必在这里陪着。”
楚昱尴尬地拱手:“儿臣,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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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仪宫。
楚昱一进宫就有人将消息告诉了淑妃,淑妃一边心急地等着儿子过来,一边漫不经心地看着院子里的宫女们修剪花枝。
院子里本来种了很多山茶花,五颜六色的都有,原本是柔妃生前最喜欢的花。嘉禾帝为了讨她喜欢,特地命人从宫外移植了很多过来。那时正是她和柔妃争风吃醋的念头,她见嘉禾帝一日日地往柔妃寝殿送花,她心生嫉妒,于是在某夜与嘉禾帝同床共枕时,她也说自己喜欢山茶花,没想到嘉禾帝倒是大度,反正宫里也栽种了许多不同品种的山茶花,于是让人也往她宫里送了些。
其实她根本就不喜山茶花,对于这种看着根本不起眼的小野花,若非为了争宠,她连看都不会看一眼。那时的她,觉得只要自己将这些山茶花养得比柔妃好,嘉禾帝自然会多往她这里走动。而后柔妃死了,她就更不舍得除去这些花了,养着,就是要让柔妃看着如今她过得有多好,而她原本店里的那些花,因常年无人照料,早就枯的枯,死的死,化作一摊烂泥了。
但自从那日见到秦依依头上戴的簪子后,当夜她就做了一个噩梦,梦到柔妃踩着那些山茶花来找她索命。她吓得浑身直冒冷汗,抱着被子坐起来让人连夜将院子里所有的花都铲了去。直到天明时,看到满院子只剩下被翻搅过的泥土,她才安心。
后来她又让人挖出十多年前埋在后院槐树下的一个包袱,打开层层都快烂了的碎布,里面是一个完好如新的木匣。木匣上挂着一枚金色的小锁,钥匙就在她床下的暗格里,打开匣子,里面放的正是那支与秦依依带着的一模一样的簪子。
“娘娘,王爷来了。”淑妃望着新种上的花丛发呆,有宫女在她耳边低声提醒。
楚昱很奇怪母妃怎么会将院子里的茶花都给换了,她不是最喜那些茶花的吗?平日里有些花看上去显得有些枯了,她都要让宫女好生照护,今日是怎么了?
“母妃。”带着满腹疑问,楚昱走近淑妃。
淑妃连忙拉着儿子进屋,瞥一眼垂首立在两侧的宫女们,清了清嗓子,让她们统统都去外面候着。
母妃这是有话要和他说的意思,等宫女们都下去了,楚昱才开口问:“母妃,究竟发生了何事?”
“昱儿,你可算回来了。”淑妃看起来很疲惫,面色特别不好,“你可知道李宓那门生新娶的妻子究竟是何人?”
李宓的门生,说的是楚离吗?楚离的妻子,不就是日前父皇才赐婚给江景焱的秦依依吗?楚昱还没来得及弄清楚这件事,没想到母妃居然也问了,他便道:“她叫秦依依,是京城富贾秦穆之女,去年军粮被滞留在江淮,父皇让我与四弟送去幽州的粮食,正是秦家的。母妃怎么突然问起此事?”
“那你可知道他们秦家与李宓又有什么关系?”淑妃着急地问。
楚昱听不明白了,那个秦依依充其量现在也只算是楚离的妻子,而那楚离也不过就是李宓的门生,要说关系,李宓与楚离乃师生,可李宓和秦依依,半点关系都算不上,更别说李宓和秦家了。
楚昱如实相告,淑妃得到了还是和自己知道的一样的答案,不由有些失望。
淑妃拿出放了簪子的木匣,慢慢将匣子打开:“你可还记得这支簪子?”
楚昱眯着眼睛想了想,只觉得眼熟,但是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了。
淑妃见他不记得,提醒他道:“当年柔妃死后,我派出去杀她的人回来,就将这支簪子带了给我。那晚我将它放在桌子上,第二日你来找我,发现了这个匣子和里面的簪子,你还问我为什么柔妃的簪子会在我这里。你可还记得?”
经她这么一说,楚昱倒是想起来了,怪不得他见着这簪子那么眼熟,小的时候,他为数不多地遇到柔妃时,就见过她带着这支簪子。可他不是女子,不能地对首饰一类的东西提不起兴趣,见过压根就没怎么留心,当年记得,可十多年过去了,乍一看他根本没想起来是谁的。
“母妃不是将它埋在后院了么,怎么如今又挖出来了?”楚昱拿过簪子,当年柔妃之死他虽然没有参与,但他是知道的,对他来说,柔妃死不足惜,楚冀死了,他就少一个威胁。
淑妃看着那支簪子道:“你以为我想把它拿出来吗?但是前几日李宓的那个门生带着他的新婚妻子进宫谢恩,秀鸾带着那女子在御花园里散步,我亲眼看到她头上戴着同这支一模一样的簪子,我差点以为她头上的簪子是柔妃的,以为柔妃回来找我报仇了……”
连夜的噩梦,让淑妃的精神已有些涣散。明明知道柔妃的的确确已经死了,她还亲眼看到了她躺在棺木里的尸首,可她却仍然害怕。
“竟然有此事?”楚昱意外,“母妃,您可是看清楚了?”
“看清楚了,我看得一清二楚。”淑妃点头,“我还问她簪子是何处来的,她说是她娘给她的陪嫁,但是昱儿,这世上怎么会有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