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恒没有想过,肖潇会走的那么决绝。
他以为,至少肖潇会在西西里待上几天才会离开。
可他没想到的是,肖潇在警察局和医院里接连碰壁之后,便直接离开了西西里。
而意大利这么大,宋恒根本就没有办法得知,此时此刻,肖潇身处何地。
他紧紧握着那封书信,深深捂上了脸。
他只赌了这一次,却意味着,永永远远的失去肖潇了
他不知道这样的一次,赌的到底值不值,他也不知道此时此刻应不应该后悔,只是心里拔凉一片。
书信从指尖滑落,丢落在地,宋恒却再也没有回头去捡。
正如肖潇信中所说,别了,别了。
或许,连再见的机会也没有了。
若是有一天再见,恐怕便是容城墨找他来寻仇?
亦或是肖潇仇视的看着他?
宋恒闭了闭眼,再也不想再想象下去了。
而坐上回海城飞机的肖潇,一路上,不知是因为怀孕反应太厉害,还是因为容城墨的死讯令她到现在都无法置信,她的胸口极闷,胃部一阵阵翻腾着,想吐,却吐不出。
她一闭上眼,脑海中便浮现出容城墨的模样。
他生气发怒时,抿着削薄嘴唇,冷着一张脸极有威严的样子,又或是抬眸看向她时,目光里含着那柔软缱绻。
从前,肖潇不懂得珍惜,也不明白容城墨的温柔,若是一个人能够拥有,到底该有多幸福。
可是现在,肖潇懂了。
这世间,再也没有一个男子,会对她那么好,比容城墨对她更好。
也不会有除了容城墨以外的任何人,再懂得如何爱她。
弱水三千又如何,哪怕他再固执再强势,又如何?
她爱的本就是那样一个容城墨,他的所有优缺点,都是她愿意接受甚至是崇拜的。
可人或许都是犯贱的,若是不走到这一步,恐怕肖潇到现在为止都没有醒悟。
唯有生死两隔之时,才明白那样的爱,那样的情,原来已是穷极一生都想要寻找到的。
她曾经拥有过,可是现在再也没有了。
肖潇靠在座位上,整个人都毫无精神,她闭着眼睛,眼角滑落一丝晶莹。
而她的手,一直抚着小腹。
她还没来得及告诉他,她有了他们的孩子,她也还没来得及告诉他,若是个女孩,她连名字都想好了,容西贝。
他说过,“西”是容家下一代的辈分,单名一个“贝”,代表着,这个孩子,会是他和她之间的宝贝。
若是男孩,那就叫容西胤
可是,这些话她从来没有说过给他听。
她总觉得,还有机会,总以为,他们之间哪怕暂时分别,以后也多的是重逢的机会。
在她心里,仿佛早已认定,他总会来找她的。
翻越千山万水,将整个世界和天地都颠覆,他也会寻她的。
可是,再也没有那样一个人,这样费尽心机的找寻她,只是为了找到她后,好好爱她。
肖潇双眼通红,每想一次,每想一分钟,便觉得浑身上下的神经都在发痛。
那种疼至牵动着神经末梢的疼,在血液里滋长着,仿佛玻璃碎片,长在骨血中,每一寸的生长,都茹毛饮血。
肖潇一下一下轻轻抚着孩子,“宝宝,爸爸真的离开我们了吗?”
她还以为,容城墨会能等到抚摸孩子的胎动。
会像是所有期待孩子的父亲一般,惊喜又小心翼翼的环着她的腰,将耳朵贴在她腹部上,静静凝听着孩子的动静。
可是这样的温馨画面,恐怕再也不会有了。
都是她的错
若不是她执意要离婚,若不是她非要离开,或许容城墨就不会去西西里岛了。
可人生,哪里有那么多的“若不是”。
在回海城的那十几个小时的机程里,肖潇滴米未进,一直靠在位置上,双肩不可遏制的轻轻耸动着,哪怕闭着眼睛,都能看出那微微泛红的眼角。
痛彻心扉,都不足以描绘肖潇此刻心情的万分之一。
心,仿佛被人一点点碾碎,蹂躏。
抵达海城之时,已经是深夜。
刚下飞机时,肖潇被出机舱的风,吹的一个激灵。
冷意,从头到脚灌进她脖子里。
肖潇握着手机,给阿森打了个电话。
肖潇说话的时候,声音还微微哽咽着,像是无法克制一般的颤抖。
等阿森接电话时,肖潇已然落泪,“阿森我”
阿森一听肖潇的声音,立刻告知:“太太,您现在人在哪里?bss一切平安,现在人在”
肖潇还没从过分悲伤中缓过神来,她翕张着唇瓣,不敢置信的愣在原地,“阿森,你、你说什么?阿墨阿墨他没死?”
容城墨还好好的活着?
“那他有没有受伤?他人在哪里?”
无数个疑问,在肖潇脑海中炸开。
那边的阿森,顿了顿,看了一眼坐在黑色大班椅上沉静着脸色的男人,按照他的指示,这才为难的开口道:“太太,bss没有受伤,他好好的。”
“那阿墨人呢?我我想见他。”
这还是肖潇为数不多的时候,主动说要见容城墨。
仿佛是鼓起了所有勇气一般。
那头的阿森,却忽然浇了一盆冷水下来,“太太,抱歉,bss现在去马尔代夫度假了。”
肖潇微微张着唇,一波又一波的转折,在她脑海中还没有转弯过来,阿森又丢了一颗炸弹过来。
肖潇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