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等候,天黑之后,流烟会送他来。”
“流烟是谁?”
“就是那位安国将军。”
我心里一动,他居然知道了她的名字,还念的这般亲切。
向钧十分激动:“莫非是那女子爱上了陛下?是以和陛下私奔?”
容琛清了清嗓子:“咳咳,向左使你多虑了。”
小船停在海岛的不远处,不多时,天色暗沉了下来。那颗红颜树散发出淡淡的红光,夜色中枝叶迎风招展,一道道的红光在枝叶间闪动流淌,魅丽之极。
“他们来了。”
容琛打破了这幅精美安谧的画卷,一叶小舟从红颜树的方向划了过来。
“他们怎么来的?”
“莫非是从岛上的石洞中而来?”
向钧的话不无道理。那洞中可能有一个密道通往城内,不然那一日我们落入了洞中,那些女兵如同天降,迅速便到了岛上。
小舟到了船边,流烟放下手中的浆,道:“你们来抱他过去。”
容琛伸出手来,握住她的手,轻轻一提,将她带上船。她的手反手握住他的手掌,却没有立刻放开。
我心里隐隐一动,掉头去看昶帝。
他躺在那里,短短几日,竟然憔悴的不似人形。
向钧将他抱起,连维接着他,两人合力将他搬上船。
流烟催促:“快走,让人发现就走不掉了。”
连维和向钧去划船,容琛寻来伤药,解开了昶帝的衣衫。
他遍体鳞伤,奄奄一息。想起过往,我对他并未半分好感,但真的看见他的样子,却也难免生出同情之心。
容琛皱眉看着流烟:“女皇下手也太恨了。”
我想起惨死在女皇手下的绿腰,若不是女皇想要慢慢折磨昶帝让他生不如死,以她的手段,昶帝此刻早已毙命。
昶帝昏迷到第二日的清晨,这才清醒过来。
晨光洒在船上,他睁开眼的那一刻,我忽然间觉得他的目光已经和过去不同,那种精光四溢咄咄逼人不可一世的目光再也不会出现。他像是一个垂垂老矣的男人,沧桑落寞。
“陛下,陛下你还好吗?”向钧跪在他的身前,惊喜交集。
昶帝扯了扯嘴角,良久才嘶哑着说道:“不要叫我陛下。”
所有的人都怔住了,包括容琛。
“什么陛下,狗屁!”他自嘲地苦笑,“离开我的国土离开我的臣民,我什么都不是。沦为阶下囚,贱命一条如同蝼蚁草芥,被人羞辱打骂。”
“陛下您,”向钧涕泪交加,
“我说过,不要再叫我陛下。”
向钧呐呐不敢应答,昶帝多年来的淫威造成了向钧习惯性的对他惧怕尊崇,不叫他陛下又叫他什么?
他的眼窝深陷,身形消瘦,从内到外都和以前截然不同。
流烟看着容琛为他治伤,好奇地问:“你也是大夫?”
容琛指了指我,一本正经道:“我没有她的医术高明。”
我干笑:“公子你过谦了。”
他似笑非笑,“哦?我也有谦虚的时候?”
我:“......公子你委实没有。”
流烟看着我们对话,含笑不语。
昶帝将养了几日,身子好了许多,他比以前沉默,时常抱臂看着前方的海,一言不发,更让人惊异的是,他居然也参与划船掌舵。四个男人分为两组轮换。我和流烟偶尔也会替手,日子一天天过去,离归墟也越来越近。
我和流烟是船上唯二的女性,但她却不怎么和我说话,平素见到我,只是淡淡地点头。更多的时候,她会站在容琛的身旁,问他归墟,问他十洲三岛。容琛博闻强记见多识广,娓娓道来的故事诙谐有趣。每当这个时候,她眼中倾慕的情愫便越来越浓烈。
我不知道该不该吃醋,因为我看得出来容琛对她并未有什么异样,这种单方面的倾慕,我应该大度一些,毕竟容琛这样的男子,本就该让无数的女子倾慕。
过了一段时日之后,船行的速度突然加快起来,已经不用船桨就日行千里一般飞速前行,好像有一股巨大的水流在推着船只朝着一个方向飞速前行。
渐渐地,海水也有了变化,不是一成不变的蓝,呈现出不同的颜色和形状。放眼看去,水中仿佛铺展着许多条的水带,有的颜色深,有的颜色浅,有的宽,有的窄。混在一起,却泾渭分明。
连维和向钧这才体会到容琛所说的不同水流是什么意思。
可是,怎么去分辨祖洲的水流?
船飞一般的行进,越来越快,仿佛是水中的水流越发的激涌,我有些害怕,这种速度让人有些不安,但是容琛却露出欣喜的笑容。
“快到归墟了,穿过归墟便是祖洲。”
“太好了,太好了。”流烟雀跃着抓住了他的手。
我心里有些不大舒服,好在容琛不动声色地把手从她手中抽出来,然后对我说,“风大,小心着凉。”
流烟亦不动声色地笑着附和:“是啊,船像飞一样。”
太阳从头顶缓缓西落,傍晚时分,太阳落入大海的那一刻,我赫然发现,海平面居然就在眼前,太阳好像一轮巨大的车轮,缓缓驶入了夜幕。海面升了起来,船也高高地浮起来,渐渐,星辰乘云而出,仿佛伸手便可触及。不时有流星从眼前坠落,如同烟花盛开。
明明是夜晚,星光却如此的明亮,璀璨的星光,如同不夜的灯火。
容琛在我耳边轻叹:“这是星河。”
我抬眼看着漫天的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