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仲晏拿眼神儿警告了老爷子,后者这才讪讪收了口。
骆仲晏此时正把渊渊搂在腿上,抱姿无比正确,一只修长大手扶着她的腋窝,另一只手拿着勺子蘸了稀粥逗她的小嘴玩儿。因为李舒心奶水足,小渊渊还没怎么吃辅食,可见到吃的就馋,口水止不住地流。她一只小胖手抓着桌沿,认真地拿嘴追着米粥小勺,骆仲晏不给她,她急得直舞自己的小手。
看得骆父颇为动容,看得爷爷心痒难耐。
院里的玫瑰香从门口吹进来,令人心旷神怡。
骆家基因好,一家人都生得俊美,爷爷苍劲持重,爸爸英挺沉稳,姐姐端庄雍容,俊男靓女赏心悦目得紧。
当然,最帅的,还得数她家仲晏。
姐姐骆伯薇在一旁高冷地坐着,看弟弟骆仲晏侍弄孩子旁若无人的美劲儿,搁从前,是全世界都欠他的,全家人都是财狼虎豹,姐姐不给他户口本,他能吃人。现在好了,全家都欠了他那个小媳妇儿的,看看老爷子,心到底偏哪里去了?
昨天爷爷备了见面礼,一张八十万元的银.行卡,骆伯薇深觉不妥。一来,没有一见面就送钱的,太显爆发了,二来这么个黄毛丫头,她受得起么?
甩眼打量这位嫩得直滴水的未来弟妹。小女孩看年纪不足二十,正专心吃饭,低垂优美的脖颈,小巧的耳垂,细细绒绒的发丝,十分嫩滑。
只看爷爷喜笑不迭,一双老手飞舞起来指挥方遒,夹了一筷子鸡蛋,要往李舒心盘子里放。
哼,李舒心又不是什么娇滴滴,竟有长辈夹菜的命?
遇上这么讲究的爷爷,李舒心微尴尬。她受宠若惊,举了硕大的白瓷盘子去接,恭恭敬敬的。
每当这种时候,骆家爷爷的可爱之处就显现出来了。
骆仲晏一抬头,就撞上了老爷子的挤眉弄眼。那只老手极造作地抖了抖,一大筷子油炒蛋花没能顺利地放进盘里,而是滚落到了李舒心裙子上。
“啊!”肇事者大叫,“来人,快来人!怎么样,烫着了吧?”
蛋花倒是不烫,只是这油一浸,大块油渍在李舒心的裙子上晕开,像朵喜人的大花。
赵婶跑过来,啧啧惋惜,这么大块油渍,这裙子还怎么穿呀?
“走得动么?让薇薇带你去换件衣服?”爷爷犯了错,极其周道,“裙子换下来让赵婶洗了,她洗得干净,你放心。”
本来挺放心,可事故发生得太行云流水,总让人感觉有哪里不对?
骆家的水,实在是深啊!
前面是姐姐骆伯薇修长高挑的背影,后面是李舒心那只弄脏了羽毛的布谷鸟儿,耷拉着肩跟在后头,心下戚戚。
太可怕了,这么多的房间,她一个人走,非得迷路不可!
好容易到了长廊尽头,骆伯薇终于打开一扇房门。
“在这儿换吧。”骆伯薇别好门,转身看李舒心。
“谢谢您。”李舒心接过衣服。
“别着急谢我。”骆伯薇叹息了一声,就近坐在落地阳台的凉椅上,漂亮的小腿一蹬,凉椅优哉游哉地晃起来。
李舒心心咚咚地跳,因为骆伯薇正抬眼打量她,她的眼睛如琥珀珠子晶莹透亮,声音比屋里的空调更清冷。
“我怀孕了。”骆伯薇缓缓开口,“拖不了多久就要举行婚礼。集团的事,我再没有余力,仲晏必须回家。李舒心,你觉得你能陪仲晏走多久?如果没有这个自信,我劝你早点收手。趁自己还没弄得太难看。”
李舒心的心快跳出来了,可正因为如此,她的眼神变得无比坚定:“谢谢姐姐的劝告,我是不会离开仲晏的。”
“哼。只怕你说了不算。别以为爷爷喜欢你就万事大吉了。爸还没开口呢知道么?”
早听骆仲晏说他姐姐目中无人,没想到竟是这副散性,李舒心真想一脚踹翻了她的躺椅。
换好衣服正欲下楼,就听见爷爷站在厅里大声喊她:
“舒心,快来,来,见过你奶奶!”
骆家奶奶是十多年前就驾鹤西去了的,李舒心只见到厅里一个明晃晃的牌位。
爷爷笑眯眯,让李舒心在骆家奶奶的灵位前上过香,这个孙儿媳妇就算是认了。
李舒心并不知情,接过三支香举至额前,只当是骆家的晨昏定省,敬香敬得特别虔诚。
从阳台望出去,晒台上夏风吹着李舒心换下来的裙子,在风中猎猎。火热的风儿,在那长裙的褶皱间奔突,怒不可遏。
只因这条破裙子,一整天都吹不干。
“为了留舒心住一晚,你赵婶可是累坏了!”爷爷背着手,颇为满意地看着那条湿哒哒的裙子。
“什么意思?”骆仲晏表示,有点儿懵。
“傻小子,你赵婶估摸着时间,往那裙子上喷水呢!这天气又干又热,衣服怕是个把小时就要干。不干,洗衣机也带烘干的,再不行,着人买一件回来行不行?”爷爷笑得坏眯眯,“你这么聪明,这点儿看不透?这裙子干了,你们就该回去了,你爸是想留新儿媳妇儿在家住一晚,给你……创造机会。”
啧啧,创造机会?这种事儿还要赖上骆世勋?这么馊的主意,铁定就是老爷子自己出的。
然而,爷爷和父亲的爱子之心,却是辗转迂回。
“阿晏,你可别不待见你赵婶,为了你的事,她也是操碎了心!”
“吆,爷爷。”明白过来的骆仲晏笑得更坏,“听您这架势,对赵婶,您可是特别待见?要不,您就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