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听得肥遗直翻白眼。
三年下来,她除了那些文化知识,什么时候还多了个臭美的毛病?瞧瞧它,它臭美了么?!
真是!
老陆头含笑听着,这会儿见陆渔不说话,便推开车门,下了车,站定,笑呵呵地喊了王有粮一声,“还认识我不?”
王有粮闻言,直起身子看向老陆头,随即震惊地瞪大了眼睛,视线在陆渔和老陆头之间来回扫视,好一会儿,才吞了吞嗓子,试探道,“陆……陆爷爷?”
老陆头被他逗笑,“是我。”
他一承认,王有粮嘴巴张了几张,都没能说出一个字儿来。
听他奶奶说,陆爷爷今年得有六十六七岁。当年病倒的时候,他是知道的,陆爷爷头发和精神状态都不行了,尤其是那双眼睛,带着死气沉沉的浑浊……
现在看,谁能说他近乎古稀之年?!
“您老这是返老还童了?!”好一会儿,王有粮才找回声音,激动又感慨,“真好,陆爷爷您这一变年轻,就能继续护着阿渔了!”
当年陆爷爷走后,赖家很是骂了一通,话里话外都说阿渔是傻的,不定以后便宜几个人。
当时奶奶跟赖家干了一仗,他也寻摸着机会把赖家儿子,就是跟他一辈儿的小赖头蒙上麻袋揍了一顿。
虽然最后为了面上好看被他爸给揍了一顿,可到底是畅快的。
“陆爷爷,咱赶紧回去,我奶和我爸经常给你家打扫着屋子,太阳好的时候就通风晾晒,屋子里干净着呢,立时就能住人。”王有粮兴致勃勃,“现在国家放开了政策,我奶养了好多只鸡,常念叨着给你们炖鸡汤吃呢。”
他背着一个军绿色的大背包,身上结实有力,看得老陆头欣慰不已,“你这是学校放假回来看看?”
“嗯。”王有粮说着,有些不好意思,“陆爷爷,多谢您了。要不是您给我爸妈来信来电话,督促支持我学习,可能我就一辈子在地里刨食了。”
陆爷爷给钱,给写信告诉他外面的世界,才让他卯足了劲儿走了出去。现在他在省重点大学上大一,前途一片光明,奶奶和爸妈常念叨着让他记住陆爷爷的恩德。
他也是牢牢记在心里的。
知道王有粮是清明节回来祭祖,不是逃学什么的,老陆头坦然受了他的感谢,笑笑,招呼了一声,叫他上车。
也就是这个时候,他才看见座位上的一众……一众不同寻常的动物。
“阿渔养的。”
陆渔一说,王有粮便淡定下来,他小时候也喜欢上山,见过的玩意儿也不少,所以只是惊讶了一瞬,便不再管了。
等坐定,他才看见坐在驾驶位,气势悍然的商年。
刚刚跟阿渔说话的时候,是这个人在审视他吧?
王有粮瞄了商年几眼,最后还是没忍住,硬着头皮开口问他关于大学生怎么进部队的事儿。当年他想报考军校,他爹妈死活不愿意,现在他眼界开阔了,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怕被爸妈知道,又不敢问老师,急得要死。
本来他都准备清明之后,去公安局或是教育局问问了!
商年后视镜里扫了他一眼,将自己知道的征兵相关信息捡重点给他说了,又将新兵体能训练略讲了讲。
见他神采奕奕,商年收回视线,“我找个老兵带你进行入伍前的体能训练。”
三年前见过商年军装的王有粮大喜,这是应允他进入部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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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近村口,商年速度突然慢了下来,审慎地看着眼前的村子。
有些不对。
近些年的关注之下,这个村落的人虽然有些小摩擦,可他们生活富足,整个村子便热闹祥和。白日里总是聚在一起聊天说话干活,或是找个或凉快,或暖和的地儿,蹲着下下棋……
现在,安静的过分了。
他握着方向盘,眼睛眯起,不紧不慢地开到村头,才见整个村子的怪异之处。
树木全都透着一股枯败的味道,目之所及,有五六家人大门口摆着花圈……
整车人都注意到了这个情况,甚至王有粮也若有所觉地从狂喜中惊醒。
离村口还有十来米的距离时,商年刹车都没踩,而是一个摆尾,车屁股扬起滚滚沙尘,掉头迅速驶离村子。
他心里隐隐有个声音告诉他,不能进村。
王有粮却突然瞪大眼睛,大吼一声,虎目含泪,抖着手,就要去开车门。
他刚才看到一个极像他爸的男人,穿着……穿着白衣!
老陆头看了一眼肥遗,肥遗便一尾巴甩过去,缠紧了王有粮。王有粮动弹不得,只得去看老陆头,满目祈求。“陆爷爷,我……我怕我奶奶她……”
王有粮不敢往这个地方想,也不想往这个地方想,可他再不可能认错他爸的样子!
“你别着急。”老陆头虽不曾修炼,可对养老村人是做什么的并不陌生。他安抚了王有粮之后,便看向神色收敛的商年,“是……不对吗?”
他隐约觉着,可能是哪里有古怪。
商年神色警惕沉敛,应了一声,也不曾减缓速度,而是越开越快,一直到了镇上,也不曾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