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半晌不见虞楚昭开口,吕不韦不耐道,眼中闪过贪婪的光,不自觉的往虞楚昭方向走两步。
虞楚昭瞬间勒马后退,暂且将心中狐疑放下,做出一副惶恐状,嘴里胡乱道:“你别动,你一动小爷就紧张,一紧张就容易思考不能。”
吕不韦只得站住,眼眸中杀意再现,却终究被他强行收敛下来,冷声强调:“这可是划算买卖。”
虞楚昭揣度着吕不韦突然这般急切,恐怕是自觉时日无多,想着用这去续命才是。
想到这里,虞楚昭恍然大悟,思及那两条被冲出秦岭的大鱼 ,也明白了吕不韦为何迟迟未动手——八成是实力有损!
眯起眼睛细细一看,果然,只见吕不韦面上透着一层死灰色,而被雨水打湿的胸膛出隐隐可见血迹,显然是和项羽在秦岭交战后伤的不轻,看着术法修为也折了大半。
虞楚昭心中有数了,道:“让我想想先。”
“说的倒是好听,恐怕是拿了东西就翻脸不认人了吧!”虞楚昭心中嗤道,面上却露出一副认真思考的表情,只要能吊住吕不韦,再一刻的时间便足矣!
虞楚昭又做出狐疑状:“你说话能算数?你背后的人恐怕不会同意吧?”
吕不韦冷笑:“你觉得你现在还有别的选择?”
虞楚昭坐在马上一副有恃无恐的慕言,嗤笑一声:“不然,小爷毁了那长生,如何?小爷可不求长生不死!”
吕不韦面色骤变,勉强保持平静,道:“老夫答应之事说到做到!”
虞楚昭却继续嘲弄:“你有把握眼下能对付得了小爷?”说着,面色便沉下来,青虹铮然出鞘。
吕不韦浑浊的眼睛倏然眯起,身形句想散去,却不及虞楚昭飞马而来的速度快,转瞬之间已被马上少年缠住。
骤然拔长的丝线死死缠上神兵剑刃,虞楚昭抽剑,瞬间火花四溅。
“小爷要看看,这只有五个手指的傀儡戏是怎么个唱法!”虞楚昭暴喝一声,借着战马的冲力往前压去。
雷声平地炸响,战马长声嘶鸣,受惊人立而起,同一时间,虞楚昭翻身跃下马去,就地一滚,躲开吕不韦手中丝线的攻击,身后战马瞬间被丝线搅成碎片!
虞楚昭借吕不韦不及收手之机,翻身而起青虹乍然刺向吕不韦胸口!
“找死!”一声暴喝骤然在虞楚昭背后炸开。
虞楚昭汗毛直竖,弃了攻击慌忙往侧面闪躲,背后瞬间传来被灼伤的痛感,再回头,只见刚才站立的青石板路已被劈出一道裂缝。
“你……”虞楚昭难以置信的瞪大双眼。
排山倒海的轰响声淹没了虞楚昭的声音,吕不韦慌张的大叫声也被掩盖。
地动山摇,黄河决堤!
奔腾而下的水流掀起数十丈高的巨浪,直扑下来,由不得人做出反应,瞬间将颍川淹成茫茫大海!
百万汉军眼睁睁看着托着冰川的水流瞬间决堤而出,却是逃无可逃,一时间战马嘶鸣声,兵卒的惨叫声混杂做一片。
“撤!”韩信大喝,一边扯着缰绳,却不知逃往何方,只见得四面八方皆是滔天巨浪。
楚军高居白鹿原上,一双双眼睛紧紧盯着下方咆哮奔腾而去的水流。
“陛下呢?”终于有人轻轻问出声,全军鸦雀无声。
黄河之水急速奔腾,间或夹杂着上游一路冲下来的巨型冰塞,所经之处墙倒房塌,树木尽数折断。
一急速漂流而去的浮冰上,一骑居然平地一跃十数丈,旋风一般跃上一不住起伏旋转的巨大的冰塞,冲击力将那冰塞压的狠狠向下一沉。
白鹿原上,楚军顿时山呼海啸般的一阵沸腾,战鼓震星辰。
冰塞边缘,一只不住打滑却依旧死死吊着的手倏然僵硬。
项羽策马在浮动不定的冰塞上如履平地,驻马站了一会儿,倏然翻身下马,将那苍龙破城往下伸过去:“韩信,你我正经打一场,不带兵马,只我二人。”
那只手不动,一会儿狠狠握住长戟,下头之人借力往上一跃,踏上冰层,抬眼望项羽:“望长安侯赐教!”
刘季抱着一根冰塞侧缘的冰柱,被拖在湍急的水流中,听着上头那兵刃交鸣的声音胆战心惊,头一阵阵发昏,一会儿便觉得裤裆一热。
终于,上头的声音停下来,韩信的仰面栽倒进了奔腾的洪流之中,须臾间便被浑浊的水流吞没。
刘季这会倒是不发抖了,恐惧到了极致,便只剩下麻木。他最锋利的武器没有了,韩信终究还是败了,或者说,韩信死了,被那个所谓的项王杀了。
刚才韩信落下的瞬间,刘季昏花的眼睛竟然尤为清晰的捕捉到了韩信脖子上的伤口,一刀毙命。
“汉王,出来吧。”项羽冷漠的声音在刘季头顶上响起来。
白鹿原一战汉军主力败亡,死的死,不死的收编,楚军进一步壮大。同时,刘季被俘,韩信、灌婴战死,彭越出逃,萧何殉国。
次日,项羽朝,立国号大楚,昭告天下,同时一纸檄文出咸阳,绞杀汉军余部,得彭越等诸将领及刘季家人人头者赏千金。
一时间,各路牛鬼蛇神纷纷涌动。
一个月后,汉军残部兵败如山倒,楚军瞬息之间收复会稽郡等处,九江、辽东等闻风纷纷归附,天下大统指日可待。
一袭黑色衮服随风滚动,头顶上,星河万顷。
“还是未有昭昭的消息么?”项羽站在甘泉宫的至高点上,像一只孤独又阴郁的